“怎么了?”
梁宝珍昨天和刘念华约好一块儿做衣裳,正在屋里找针线,她准备织副手套,备着冬天用。昨天她听奶奶说起冬天爱生冻疮,冻得人难受。
可转眼就看着许盛杰盯着自己,那视线飘忽不定的。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的?”
在柜子里翻找半晌,终于找着了奶奶之前提到的一副旧的劳保手套,梁宝珍头也没抬,“说什么?”
许盛杰摸了摸鼻子,摇头,“那没什么,你要劳保手套?”
“嗯,拆了线重新织一副。”
梁宝珍把手套拿出来抖抖灰,据说这是很多年前厂里发的,已经勾了好几个洞,十分破旧,“就是太少了,不知道能织一副出来不。”
“我上厂里废弃仓库找找,应该能拿点儿。”
许盛杰前几天听工友说,不少女职工捡废旧劳保手套拆了织围巾手套的都有。
“真的啊?那行,你记得拿回来。要是拿得多,咱们家每人都重新织一副。”
“嗯。”
许盛杰看看时间,不早了,再不出门就得误点儿,走出两步又回头看着梁宝珍,“那什么,我今天上厂办主任那儿去问问你工作的情况,下工了我要去趟洪三儿家,他爸说今天有猪下水,不要票的,咱们买点儿回来吃?”
“好!”
“行,我晚上可能晚个二十分钟回来。”
“行,我们等你。”
想想有猪下水吃,等多久都愿意,家里肉票一个月一共两斤,每个月还得攒一斤的起来,留着过年做腊肉,平日是真馋荤腥。
刚结婚的几天,家里就吃了好几回肉,把之前攒的肉票吃了不少,之后只能把细着过日子。
这不要票的肉可不就成了香饽饽。
不过,看着许盛杰走了,梁宝珍突然明白过来不对劲,今天这人出门前话是不是有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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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两个小的上学去了,周云去了隔壁大杂院老姐妹家帮人相看孙媳妇儿,梁宝珍则带着针线和劳保手套,将门带上,往西厢房去。
刘念华正在门前扫地,见到梁宝珍过来,放下笤帚就迎了上去,“宝珍,吃了没?我今天蒸了窝窝头。”
“吃了吃了,我可不打秋风啊。”
大家日子都不容易,米面更是珍贵,哪能吃人家的。
梁宝珍被刘念华迎进屋,迎面撞上了她男人周国平。
这个点儿,刘念华两个儿子小龙小虎也上学去了,男人也上工了,按理说家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不过上个星期天周国平和人换了班,今天就轮到别人还回来。周国平是公交车司机,块头大,面容和善,对着梁宝珍微笑招呼。
“小许媳妇来了?上屋里去吧。”
周国平帮着拿出家里的几个橘子招待,“吃点水果,这是别的司机在城口摘的,挺甜的,不酸。”
“谢谢周哥。”
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掺和两个女人的事儿,转头往儿子那屋去了,走之前不忘让梁宝珍在家里慢慢聊,又对着自己媳妇儿叮嘱一句,让她一会儿空了把头痛粉吃了,别瞎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