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报应就来了,速度堪比行走的顺丰。
迂回盘旋的山间公路,急弯多而危险,副驾一侧是未经开辟的山坳,密布的杂草树木之间怪石嶙峋,溪流穿梭,低头隐约可见山脚下的村落房屋,抬头则分不清山峦与天空的边界。
这与喧闹的城市截然不同的山野风光,吸引了余之遇的目光。直到大G下了公路,驶上坑坑洼洼的山路,尘土飞扬中无法开窗,她整个人蔫了下来。
肖子校见她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让喜树把提前准备的姜片拿出来,又剥开两个桔子,让她和叶上珠用桔皮提神。
叶上珠状态渐好,余之遇却没半点缓解,胃里更开始反酸。
肖子校把车驶向旁边的小路,停在山后的一处空地上。
余之遇及时呼吸到新鲜空气,才忍住没吐出来。到这一刻她才明白,肖子校此前提示的路况不好,小型车难以应付不是诓她的。这千沟万壑的土路,她那辆小轿车非扔在半路不可。再看看那辆在城市中开起来略显突兀的改装大G,懂了他并非是张扬,而是出于绝对实用的考虑。
叶上珠是第一次下乡,看什么都新鲜,加之有肖子校在,她不担心自家组长没人照顾,拉着喜树去旁边拍照,草药似乎是发现叶上珠怕它,跟上去欺负她,惹得叶小姐哇哇叫。
肖子校把保温杯里的温水给余之遇倒了些出来,等她喝完在一块石头上坐下,他单膝触地蹲下,切中她手腕关节处内关穴,以饱满的指腹轻轻按揉。
晕车的感觉太糟,如同没了半条命,余之遇没了矫情的心思,由他。
半晌,她略略缓过神来,轻声问:“这要是我坚持自己开车来,困在半路上怎么办?”
肖子校没抬头,保持按摩的姿势不变:“来接你。”
那天她不听劝,他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她主动求带,倒省心了。
余之遇庆幸坐了蹭车,否则又要麻烦他,她看了看周围:“还有多远?”
肖子校换合谷穴按摩,反问:“后悔跟来了?”
远处的山峰在阳光中沾染上绚丽的色彩,无限美丽。近在眼前的英俊男人屈膝在自己面前,手上按揉的动作温柔且不失力量。何来悔意?
余之遇有气无力地说:“难道我的眼神看上去不坚定?”
肖子校抬头,对上她的眼,或许是先前差点吐了的缘故,那眼眸泛着水光,像林间余雨后的一滴,湿漉漉的,清澈见底,足够坚定。
他心中一软,语气也不自觉放缓:“再坚持半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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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G驶入临水县时整三点,离肖子校预判的半小时几乎分秒不差。
临水名义上是个县,实际就是个一眼能望到街尽头的小镇子。沿街有破旧的杂货铺,款式陈旧的服装店,面馆、理发店,卫生所,还有露天摆摊儿的商贩,卖些平常的日用品,偶尔有带车斗的那种农用拖拉机缓慢驶过,无一处不透露出落败的气息,是穷乡僻壤无疑了。
而所谓的中医大教学基地,是座落于镇上,附近几个村唯一的一所小学校。
镇上条件有限,小学校原本只是一个大院,院里是普通的平房隔出来的几间教室。中医大将这里设为教学基地后,才盖了前后两栋小楼,新添了桌椅,并在操场中央设置了升旗台。但相比城市的学校,一切依旧简陋。
但并不妨碍这两栋小楼成为镇上的标志性建筑。听喜树说,附近的村民到镇上来的时候,都会到学校周边看看,如同城里人到景点打卡一般。
家境殷实的叶上珠惊讶于伟大的祖国还有如此落后的地方,余之遇关心的则是中医大为何会将教学基地设在此处。这里不仅距离南城很远,路况还如此糟糕,学生来上一次课,未免有些奔波。
喜树告诉她,来上课的师生是坐火车到明江市,明江到临水那段公路路况尚好,大巴接送很方便,车程一小时。可如果他们自驾走明江那条线,就绕远了。
之后他回身指向远处:“那座山叫万花山,经老师确认的,已经有200多种中草药。还有多少没被发现的,就不得而知了。”
相比之下,临近南城市的山上,中草药品种就太少了。采药实践课是中药学专业学生与野生药用植物面对面接触的唯一机会。在此过程中,学生能实地了解了药用植物的分布及野外生长状况,并对所学的药用植物学的基本理论知识进行复习、巩固和验证,同时采集到的各类药用标本,以此丰富中医大实验室的教学标本库。这一堂课,有着非常重要的意义。
肖子校作为中医大药学生的师兄,三年前便开始在这里做道地药材研究了。接受中医大聘请时他提出建议,将此地设为教学基地。而翻新原有教室,以及建新教学楼和宿舍楼的资金也是他找来的。
喜树还说:“老师提前一周过来,后续还要停留一段时间,除了做课前准备和药材研究,还要领当地的孩子们上山认药,他说,从小培养他们对中医药的兴趣,或许能有人因此走出这里。卫生所的大夫知道他是留过学的药学博士,有时也会跟着。”
肖子校在这时和迎他们进校门的男人聊完,走过来为他和余之遇介绍道:“李校长,基地负责人。余之遇,南城大阳网主任记者,此次的随行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