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知道的。
段泽素来只穿藏青或者黑色的窄袖劲装衣,再不济也是那种规规矩矩的三层交领袍子。
果不其然,段泽瞥了一眼他身上松松垮垮、胸口露着一抹白皙的宽大衣衫,沉默片刻,道:“除了你穿的这样的,其他都行。”
“哦,行,那你等着。”
江知也存心添堵,转头给他买了一堆花花绿绿的衣服,以彰显陈三公子与众不同的品味。
段泽面对满满一箱子新衣,陷入了沉默。
“怎么了?”
江知也问道,“本少爷亲自给你挑的颜色,不喜欢吗?多显气色。”
段泽目光落在这件上,又看向那件,兜兜转转,表情十分地一言难尽。
“整个店里好看的颜色都给你搬来了,没一件喜欢吗?”
江知也憋笑憋得辛苦,不得不用扇子挡一挡,假意抱怨道,“你怎么这么难伺候?”
段泽闭上眼睛,勉勉强强伸手一指:“就……那件吧。”
是件绣着瑞鹤呈祥的宝蓝色圆领袍。
江知也神色微滞。
糟糕,没注意混了一件不太丑的进来。
他不情不愿地拎出这件,又飞快地捞了件绣着桃花的绯红外衣,买一赠一地强行塞进了段泽怀里:“就这俩了。”
段泽:“……”
段泽:“我不……”
“穿。”
江知也语气不善,“本少爷喜欢你穿这个颜色。”
两人互相瞪了片刻。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段泽默默收起那件绯红外衣,道:“今天先穿蓝的。”
江知也满意地点头,挥手让人把剩下的衣服抬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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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数日。
天朗气清,花园里又开了不少了花,热热闹闹地挤成一簇。
段二公子在某人的威逼利诱之下,被迫穿上艳丽的绯衣,坐在堆满了绣金枕头的宽敞轮椅上,像枝被精心打理过的粉玉兰,招摇地出现在争奇斗艳的花园中。
他满脸无奈:“你就非得把我弄出来吗?”
“本少爷好心把你推出来晒晒太阳,你还不乐意。”
江知也捋起袖子,拎起银壶斟了杯酒,“要不要喝点?放心,是宋阮泡的药酒,喝不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