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净词领悟到姜兆林所说的痛心疾首,关于留不住她的那点无能为力,时隔多年,又淤积在他的心中,难以化开。
最终,他艰难地开口,只是问了四个字:“还疼不疼?”
姜迎灯将纸巾按在眼皮上,声音憔悴:“我长大了,不要你管了。”
梁净词缓缓松开眉心,为他的言行做注解:“首先你得过得好,其次再谈我们的关系——”
她仍然说:“我不要你管。”
这话讲两遍,就有置气的意思了。
沉吟许久,梁净词说一声:“对不起。”
她哽咽着:“对不起什么?”
他说:“对不起你所有的失望。”
姜迎灯抬起水光潋滟的一双眼望过来。隔着那层薄薄的雾,她低低地喊他:“梁净词,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他微一颔首:“你问。”
“你当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
怕自己口音太黏糊,她十分郑重地咬着字在说,将多年以来攒聚的勇气集中于此刻的唇齿,“有没有动过结婚的念头,哪怕一次。”
梁净词站在迎灯的身前,看着她稍作思忖:“连孩子都谈到了……”
他没有闪躲视线,就那么清明澄澈地看着她,坦坦荡荡说:“怎么会没想过娶你。”
只不过念头发生的时机太糟糕。
她年纪太小。
而他的身边,确实有着那么多令人百般无奈的阻碍,一时间无法肃清。
他没有办法在一个危险动荡的环境里,轻易地给她许下未来。梁净词也不想说“你再给我一点时间、等等我”
这样的话,叫人等,何尝不是误人青春的罪过?
太过谨慎的坏处,就是令他错失一切能够开口的良机。
姜迎灯听完,闭了闭眼,在忍受着克制着什么。这样的神色,不知道是释然或是悲痛,或许是有些失控,她过好久才道:“你能不能……现在离开?立刻。”
梁净词尊重她的意愿,除此之外,他也做不了任何。将她的毛巾归位,走时说了晚安,但没有听到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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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一趟,寸草不生。
姜迎灯回到办公室后,整天没有话讲,时以宁还在把她的前男友挂嘴边,咒着男人快快入土。所有人已经被迫听了好多遍她呕心沥血的爱情故事,麻木地附和,又各自忙碌。
姜迎灯在电脑上剪片子,即便心里装着事,工作效率也出奇的高。
他说她工作辛苦,却没见过她最辛苦的时光。
最开始还没有这么多同事帮忙,从策划到后期,全都是固定的几个人在做,一天根本睡不了几个小时,男丁不够用,姜迎灯要提着沉重的脚架在外面奔波,所幸她的学习与适应能力还可以,有点累,那也是身体上的。
人的韧性是能锻炼捶打出来的。
裴纹在晚上发来消息,问她是不是还在工作,又给她传了个男人的微信名片过来。
姜迎灯瞄了一眼就搁一旁了。
她不拒绝相亲,但不接受主动。对待感情,对待不喜欢的人,一副麻木而消极的心理。
于是很快,男人的好友申请就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