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额头也与他胸膛撞上,眼前便是他结实的胸膛,谢慈眼睛只需要往下瞥一眼……她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儿安放,骂他:“谢无度,你就是在耍流氓。”
倘若换了旁人如此对她,她早已经雷霆大怒,恐怕要把人狠狠教训一番才肯罢休。可是他是谢无度,是这世上待她最最好的谢无度,不是旁人。他身上的伤还是为了保护她才受的。
谢无度看着她的眼睛,道:“阿慈,牵手的感觉你已然感受过了,不妨再感受一下拥抱。”
他咄咄逼人,不给她任何一点后退的机会。谢慈上下唇一抿,抗议:“你不能总是这么逼我,你从前都不会这样的。你以前说,不会让别人欺负我,可你现在自己就在欺负我。”
她苦着脸。
谢无度道:“我自幼对你有求必应,从不让你受一点委屈。但这件事上,我不能依你。”
“抱我。”
第38章第三十八
正是午后,天最热的时候。灼灼日光自窗格投洒而入,有些刺眼,窗下是花架,阳光映出花架的影子,微微的风吹得花架上的藤蔓摆动。谢慈目光落在花架的影子上,避而不看谢无度。
谢慈坐在谢无度腿上,手腕被谢无度紧紧抓着,进退不得。
她别过脸,没看谢无度,不知过去多久,时间的流逝在焦灼的等待里总是显得或长或短,总不准确,谢无度微沉的嗓音从她头顶响起:“看来阿慈的确认为皮囊没那么重要,这美人计都不奏效。”
谢无度看着她长大,甚至于她如今的性格里,不乏他暗里的放纵引导,他何尝不知道,她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但态度的强硬,是堵死她后退的路,让她不得不正面面对他。却也不能太过强硬,否则只会适得其反。
她一向心软,外人只看见她那些尖锐锋利的刺,只有亲近之人才能碰触到她柔软的花瓣。
谢慈盯着地上的窗影,心中犹豫纠结,拿不定主意。面对谢无度,她毫无招架之力,她知道明面上那是两个选择,但实际上只会有一个。
因为谢慈舍不得与谢无度渐行渐远,形同陌路。
她无法割舍谢无度,倘若要她舍弃谢无度,从此她于这广阔世间,便真是孤零零一个人。既然她永远割舍不了,她便只能一步步妥协。
谢慈表面上张扬,实际上是一个软弱得不能再软弱的人。
谢无度故意让她去田家,故意让她与他分开几日,就是为了让她慢慢地接受,不再那么抗拒。
经过这么些日子,她的心早就不像刚知道那天的难以接受。她盯着那些窗格的影子,想起小的时候,她也不是没抱过谢无度。
谢无度比她大七岁,她四岁的时候,谢无度已经十一岁,能够轻松地单手抱起她,她便会搂着谢无度的脖子,靠在他怀里。
那种满怀的拥抱亦曾有过,他若是出门几日,回来时,便会被谢慈扑个满怀。
谢慈拨开那些年幼的回忆,终是慢慢地伸手,绕过谢无度的腰侧,一寸寸收紧,直到手心碰到他温热的肌肤。
她坐在谢无度腿上时,比他高出一个头,要想能像小时候那样抱个满怀,她只能塌下腰,将头低下来,靠在他右边胸口。这个位置,一抬眸便是他左边胸口处的伤口,似乎比在马车上时,渗出了更多的血。细布从他胸口绕几圈,谢慈脸颊贴在他胸口的细布上,凹凸不平的触觉让她不大适应。
她这个位置听不见他的心跳声,那么耳朵里扑通扑通的,只剩下她自己的心跳声。
——咚咚咚咚。
视线里还有他的胸膛上的肌肉,谢慈莫名觉得羞赧,她面色绯红,为了减轻这种羞赧感,只好将自己的双眸闭上。
但适得其反。
闭上双眼之后,手心里的触觉便仿佛被放大十倍。他平日里勤加锻炼,皮^肉紧实,摸起来的触觉……还挺不错的。她心里冒出这念头,又觉得这想法太过疯狂,赶紧想些别的,将这念头压下去。
谢无度说,让她将他当做一个爱慕自己的郎君。谢慈其实不太能具体地做到,因为她根本没有与任何除了谢无度以外的男子有过亲密接触,牵手、拥抱……这些全都没有。
换而言之,她十五岁的人生里,也只和谢无度牵过手、拥抱过。
她不知道和一个爱慕自己的男人拥抱应该是怎样的感觉。倘若往周遭看,长公主自从谢临死后,便为他守节,再没有过其他男人。弘景帝……弘景帝与几位得宠的后妃之间的相处,谢慈倒是见过几次。但弘景帝是君,那些后妃们不可能肆无忌惮地与弘景帝在人前牵手拥抱,所以顶多也就是搂搂抱抱,而不可能像现下这样,实打实抱个满怀。
再往外圈看去,她曾叫过表哥的几位皇子,大皇子忠厚老实,谢慈没见过他和任何女子有过亲近行为。至于二皇子,谢慈倒撞见过几次,但萧羽风多只为了自己取乐,像把女人当做一个玩物。其他几位皇子,也没看到过。
再往外的话,谢慈想起田杏桃的爹娘,田家夫妇感情很好,谢慈在田家住的那几日,与田父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次见他时,他都是一副文人的正经模样,与赵氏相敬如宾,但也不会有太多亲近的动作。
她胡思乱想着,试图感受出些什么。
哥哥妹妹之间的拥抱,和另一种到底有何分别呢?
很快谢慈感受出来了。
因为谢无度他又有了些反应。
早两年,谢慈跟教习嬷嬷学过些,大约知道男女之间的那些事是什么意思。的确不同,她从前抱谢无度,从来没有感受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