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天行淡淡道:“我是无赖子,却不是傻子。若不是猜到是你,先前怎会用那种下作方法破你的真兰弦。很多事情我能了解一点点,但有一部分我是懒怠说明白,比如你,还有些事情我是猜到了也不敢相信,或者说有些事情越不明白,我或许能过的越舒服一些。要知道,装糊涂一向是我最擅长做的事情,在县城里我就装了十七年,早就养成好习惯了。”
说完这句话,他望向东边的夜空,想起了省城归元寺里的那位师傅大人。
“果然如此,不枉我欣赏你。”
秦梓淡淡道。
易天行没有自作多情,知道她还有下文。
“我从小修行道术,从没有哪种道术能让我花一个月的时间,所以向来被视为上三天中不世出的奇才。”
秦梓安静说道:“不是夸赞自己,在山中我已经无书可学,所以我向父亲请命,来省城读大学,便是想入世潜修。”
“门中查过你,知道你从小到大的所有情况。”
易天行点点头,相信她的说话,毕竟上三天能调用军用直升机,想来在世俗里有极大的力量。
“其实你和我一样。天才,或许都有孤独症吧,我相信你从小到大也曾经困惑过。但我很羡慕你,能够很好地融入到这个社会里,就像在学校里在小县城里,而不像我一样仍然是孤家寡人。”
秦梓微微笑道:“你很乐天,所以可以有邹蕾蕾那样可爱的女孩子。”
易天行微微发窘,忽然眉头一皱道:“先前还在争死斗活,这时候却开始闲话家常,感觉相当不好。”
秦梓话锋一转:“你根本不是什么佛宗的山门护法,你只是一个不知如何得了大机缘的幸运儿罢了。你根本不知道修行界之间的争斗,你何必插足我们之间的事情?我想把你留在武当,一方面我承认是你的实力已经足够威胁我的计划,另一方面,我又何尝不是想保全你的性命。”
“什么计划?”
易天行安静道:“在这个月之前,我确实只是有些特异之处的世俗人罢了。所以我也只会按照世俗社会的眼光来看这件事情,归元寺里的僧众待我如何,虽然其中自然也有利用我的因素,但毕竟他们帮过我不少。而你们。”
他声音顿了顿道:“吉祥天究竟想进归元寺做什么?强索天袈裟是借口,向我兴事问罪仍然只是借口,我知道,你们想进归元寺后园,可你们进去了又如何?”
“你随我来。”
秦梓轻声叹息道,然后向武当山上行去。
易天行满头雾水地跟着她向山上行去。
远远可以看见金殿在夜色里微微反射着淡淡光芒,易天行随着秦梓姑娘走入侧近的一间庙宇,推开墙壁上的一个隐门,便进了一间颇为简洁干净的小房间。
“请坐。”
易天行微微点头坐下。
“吉祥天录属上三天,一向只讲究修宝炼器,极少入世。所以你对我一直和归元寺过不去,有些不解?”
秦梓倒了一杯水,递给易天行。
“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
易天行唇角一丝讥讽道:“比如先前你还要对我打打杀杀,这时候却又和我促膝谈心。”
秦梓微微一笑,美丽的脸庞秀光四射,易天行下意识地把双眼望向别处。
“我做事很直接。如果能用法力将你困在武当,我会毫不犹豫地做。实话说,先前我施咒脱开……”
秦梓语声微微一顿:“你的怀抱,耗损真元太多,已经无力再次施展真兰弦,而不能施出真兰弦,我没有办法将你困在一个地方。所以我想和你讲讲,希望你能自动留在武当。”
易天行微微一笑:“姑娘说话够真接,我喜欢。若能说服我留在武当,那姑娘请讲。”
“你很强。”
秦梓静静道:“这点或许你自己不清楚,但我明白,你就像是一块璞玉,稍加雕琢,必成大器。我既然想进归元寺后园,便不想在归元寺里与你对敌。”
易天行摸摸鼻子,苦笑道:“谢谢你夸奖我这个手下败将。”
秦梓又道:“可是对我为什么要进归元寺后园感到好奇?”
“正是。”
“因为我要去看一个人。”
秦梓睫毛微垂,两只手指拈着水杯送到自己的薄薄双唇间。
“后园里的那个人?”
易天行静静问道。
“不错。”
“为什么?”
易天行面上平静,心里却开始翻滚,心想自己的老祖宗师父至少也得几百年没有踏足尘世,难道还会与人结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