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
朝廷大军轰隆而至,却仿佛并没有什么斗志。有大将在城下叫阵,搬出圣旨。贤王却只孤身立于城头,恍若不闻。
全然没有要开城门的打算。
而城下军队却也只是将凉城给围了起来,佯作攻城模样。贤王却拧眉,他带兵多年,仅是于城楼上一瞥,便能估出城楼下有多少军马,更何况还有女儿一直在送军报来。若城下大军使出全力,不该是这种软绵绵的攻势。
就连副将都有些茫然,请示道是“王爷,末将可要率军出城迎战?”
“此事恐怕有诈,守好城门,莫被骗开了。”
贤王一摆手,淡道是。
未过多久,便有府中人来报“王爷,郡主又有飞鸽传书送至。”
“呈来。”
贤王并没有要下城楼的打算。
作为边疆守将,尽管时常作儒雅打扮,贤王也一向是领兵阵前的,比任何一个属下更能奋勇杀敌。这一回他不忍凉城军无辜将兵戈对准同胞,又见朝廷军也并无战意,是以选择闭守凉城,却也担心着会有变故突生。
那王府下人似早猜到了王爷不会轻易离去,便从袖中请出了何念新的密信,双手捧送到贤王面前。却原来是何念新说她跑去找那屯兵之所了,竟果真有所现。得知这一消息,贤王心头一沉,一声长叹后,复却又被何念新之后所言生生逗乐了。
原是那些被何念新安排着尾随大军的几个师兄们见大军到了凉城,心想着要帮上贤王点什么,便玩起了声东击西那一套,时不时地在大军屁股后面『骚』扰一番,却跑得比谁都快,至今倒也没被逮着。
“另有几位同门亦愿来助父王一臂之力。”
何念新在最后写着,贤王却从女儿这笔画间读出了几分不情愿似的。
他将这信一收,转而问道“城中粮草还能供多久?”
而今城里并无多少百姓回返,粮草只需要填饱守军的肚子便可。只可惜城中被蛮子糟蹋过了一遍,本就所余无几了。
副将面『色』铁青,道是“月把时间还是能撑住的,实在不行……”
贤王却只道“不可。”
仿佛知道副将紧接着要说什么似的,“将士们的肚子必须填饱,你也是本王先父在时的老人了,怎不记得他的话了?”
“……先吃饱肚子,才有力气干活。”
副将怎会忘却老贤王的教导,只是见城楼下大军的困阵已立,王爷却既不肯出兵,又不肯减少粮草供应,满腹忧心罢了。
“粮草之事,交由郡主解决吧。”
贤王说完,提笔给何念新写起了回信。
贤王府豢养的信鸽高高飞起,掠过大军,冲向了远处。
***
何念新再接到回信的时候,贤王别院已经又空落下来了。热闹的池崖少年们走了大半,余下的贤王府下人们安静做着自己的事。而何念新则百无聊赖地瘫在床上,丝毫不顾及堂堂郡主的颜面。
有小厮来禀事,见她这样子,只能立在门口,进退不得。
还是何念新先瞧见他的“什么事?”
“郡主,王爷和王妃都各自来了一封信。”
小厮禀道。
何念新连忙坐起来。
贤王那里寥寥几句,没有什么赘言,只叫何念新想法子弄些粮草。何念新倒有些『摸』不着头脑,粮草?她不过是一个姑且还不能在梁京见光的郡主,从哪里弄粮草呀?难不成从朝廷军那处“借”
?
灵光一闪,何念新总算想明白了父王这信为什么送到自己这里来。恐是父王瞧着自家那群师兄师姐正缀着大军,跟粮草差不多是同行的,想借一股力罢。她略加思索,通过自己,一来一回还不知要在路上浪费多少时日,不如干脆让师兄他们直接找父王便是。于是何念新修书一封,往凉城旁师兄那边送去。
落笔后,她赶紧将信送走,这才去看阿娘送来的那封。池崖门中庇佑下的日子显然逍遥多了,贤王妃絮叨了些琐事,女夫子还关切了一下道是算日子,她家乡的酒是不是该送来了。何念新心道是,你不都给别人写信了嘛,怎么还惦念着那酒?不过明面上何念新还讲点尊师重道,只回了一句去看看。等看完了贤王妃何女夫子的啰嗦,在信的末尾,何念新倒总算瞧见了一件要紧事。
那个蛮将恢复了个七七八八,正问着何念新有没有他可以效力的地方。
好歹是何念新给送去的,这蛮将被丢给了独孤愚学武,也改了个名字,随独孤愚姓,很不走心地叫独孤蛮。一开始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他被独孤愚『逼』迫着背了好多书,背得头昏眼花。伤刚好得差不多,又被独孤愚『逼』着内家、外家功夫一起练。饶是这么个有大毅力,能以下贱的“杂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