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里,坐在最中间的是这个村子的村委书记,这三个月里林秋静见过几次。
第一次在苏家挨打的时候,天真单纯的她觉着得找组织上给她做主,傻不愣登地就跑去了村委,说要告发他们家暴,殴打妇女。
结果村委的那些干部只是敷衍地安慰了她几句,又不痛不痒地教育了苏家那些人一番,不但没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苏家那些人更加暴怒,回来以后变本加厉地虐待她。
林秋静第二次去找村委做主,他们还嫌她烦了,反过来教育她遇事要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肯定是她自己先做得不好,别人才会那样对她。
把刘秋静气了个半死。
后来她就学乖了,也不再去找他们,这些人从骨子里就没觉得一个小媳妇在婆家里挨打是件什么大事。
就是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在作怪,但要说人有多坏,倒也不见得。
林秋静带着朵朵饿着肚子在村子里游荡找点吃的的时候,村委书记也会让他媳妇给她们塞两个馒头,顺便给她洗脑,让她忍一忍就过去了,这就是命。
除了村委书记之外,还有好几位村里的老人,说得好听点儿是德高望重,说难听点那就是遗老,总之就是说话还挺有分量,村里发生了什么大事小事,都爱去找他们裁决的那种。
反正在林秋静看来,这一群人就是村子里权力的代表,那种传统封建老旧思想最集中的地方。
这么多人齐聚一堂,这是有大事要发生啊!
苏明川还把他家所有人都喊回来了。
他妈陈爱娣,两个大哥,嫂子,还有他们的孩子们,孩子们看见这么多大人在,都被吓得老老实实地不敢乱动。
院子外边,围墙上还有一圈乌央乌央的人头,这是来看热闹的。
看来这大事是要发生在苏家啊!
作为当事人之一,林秋静识趣地去搬了张凳子,搂着朵朵坐在了苏明川的身边。
按照规矩,他这个做小弟的是没有资格坐在最中间的主位上的,可谁叫他有本事呢,他那俩大哥还指着他以后过好日子呢,根本就不敢跟他争。
而且都一头雾水的,不知道他把那么多人找来是想要干什么。
林秋静还听到其中一个嫂子用自以为没人听到的嗓音跟另一个说:“小三子找来这么多人,怕不是要休妻吧!”
另一个说:“不是吧,休妻哪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啊!”
林秋静撇嘴,大姐,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还休妻呢!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想分家?”
林秋静也同样压低了嗓门小声说。
同时换来了两个嫂子的大声咒骂和白眼。
被村委书记大喝一声:“吵什么吵!小三子,你来说。”
苏明川镇定地看着大伙儿:“今天请书记和村里的几位长辈过来,是想请你们帮忙见证一下我们分家的事。”
天地良心,刚才那句话林秋静真的是随口胡说的,她从来都没有听苏明川表露过想要分家的意思。
在原著里也没有这样的情节啊!
苏家的其他人先是一愣,随即激动起来,苏大哥首先站了起来:“不行,不能分家,妈还在呢,哪有分家的道理。”
“对,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凭什么要分家。”
二哥也说。
一个嫂子喊了起来:“肯定是这个小贱人挑拨的,要不是他,小三子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回来说要分家?”
陈爱娣大叫着扑过来:“你这搅家精,我叫你挑拨,看我不撕烂了你的嘴!”
林秋静可见多了她这撒泼的模样,除了最开始的时候没有经验被她真打过两回,后来也就练就一身躲避的本领了。
抱着朵朵正要闪开,忽然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伸了过来,轻而易举地拦住陈爱娣:“书记,你们也看到了,当着我的面他们都是这样欺负我媳妇,我不在家的时候,我媳妇和我闺女过的是什么日子?我辛辛苦苦在外面挣钱寄回来,结果他们拿了我的钱吃香喝辣,却虐待我媳妇孩子,连饭都不给她们吃,这家我能不分吗?”
咱就是说,被人护着的感觉还真有点好。
陈爱娣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双手一拍,扯开嗓门就嚎了起来:“我这是作了什么孽啊,娶了个搅家精进门,要把我们老苏家搅翻天啊,生个儿子有了媳妇就不要娘啊!大伙儿要给我做主啊,我命苦啊,男人早早去了,又摊上个不孝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