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动云层,掩去日光,天地为之一暗,众人触景感伤,连老天也怜悯陈芨吗?
众人瞩目之下,陈芨抬眸,自以为隐晦的看向乙室学生。
杜长兰眯了眯眼。
崔遥被陈芨意有所指的目光看得心头火气,若不是谨记杜长兰的叮嘱,他已经闹将起来。
陈芨落寞道:“学生愚钝,难明圣贤书。”
严秀才负手而立,逼人的视线落在陈芨身上,对方眉眼未动,显然心意已决。
风卷起枯叶,打着璇儿过,带起一层泥灰,激红了几名学子的眼。无人在意付令沂道歉与否,只有对陈芨的物伤其类。
崔遥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面皮因为愤怒而小幅度颤动。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当初是付令沂高高在上抛出条件,他们这半年拼死拼活的学,堂堂正正通过升班考试。谁料最后好不容易求得自己应有的公道时,会有这么个恶心人的玩意儿蹦出来。
付令沂回过神来,迅速扶住陈芨,一脸悲痛:“你这是何苦,寒窗苦读数载方有今日,分明我们月前才约定翻年一同参加县试……”
甲室其他学生也跟着劝:“陈兄莫要冲动。”
“陈兄……”
他们早忘记之前同陈芨的嫌隙,此时此刻都是惋惜。
杜长兰冷眼旁观,暗道陈芨与付令沂狼狈为奸,但是陈芨的脑子还是比付令沂好用那么一点儿。
劣势无可更改,不如破釜沉舟。
没有什么比一个即将参加县试,却主动放弃念书的读书人,更叫人惋惜和悲剧美学了。
陈芨确实懂几分人心,可惜棋差一着,陈芨忘了他退学后,付令沂还在学堂。
有句话叫秋后算账。
不过杜长兰瞥了一眼崔遥等人,付令沂不道歉,崔遥他们心中那口气就梗着不散,利用的好了,还能激着崔遥他们往前走,省得这公子哥儿故态复萌,又懒散起来。
杜长兰在心里权衡利弊,忽然感觉袖口一沉,俯首对上儿子担忧的目光,他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无声做口型:无事。
有陈芨这一出,严秀才劝阻无果后,只能允了。
学生们恍恍惚惚散去,荆大娘看着锅里的饭菜,轻叹一声。
不知是叹退学的陈芨,还是单纯心疼浪费的饭食。
杜长兰一行人回到小院,好几个年轻人,却静默无声。
厨娘惊疑不定,“公子,怎么了?”
清晨几人出门还斗志昂扬,朝气四溢,怎么回来就郁郁不乐。
崔遥摆摆手,少顷又提出想喝鱼汤,将厨娘支使开。
院里只剩他们几人,崔遥像只愤怒的猩猩尖叫蹦起,狂捶胸口,上勾拳下勾拳。
这是螳螂蹬腿,回旋踢,他要创死付令沂。
“王八蛋,混蛋,我他爹的忍不了!”
翻滚,扭曲!
崔遥在院子里来回转圈,忽然一声轻响,竟是不小心踹到小球,他脚一勾,对着墙体上画的“球门”
飞踹。
没踹中……
崔遥:………
崔遥:“啊啊啊啊啊!!!”
他朝空飞出数拳,恨不得把小球打爆。
众人:???
如果不是气氛和时机不对,他们真的很想笑出声。
怎么会有人发怒像在表演杂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