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老爹一通吩咐,想起这些麻烦都是小儿子带回来的,恶狠狠的瞪了小儿子一眼。
……
杜家发生这样的事,村里人又惊又讶,与杜老爹相熟的人家都过来帮忙,他们知道杜家人的人品,平白无故摊上一条人命,搁谁都不舒坦。
偏这麻烦还是杜长兰亲自带回来的,众人也忍不住对杜长兰责怪埋怨,期间杜老娘心疼小儿子,想把人扶回屋都被杜老爹阻止了。
“让那个臭小子在院子里晒,让太阳好好晒干他脑子里的水。”
眼下太阳大,杜家人在杂房外面搭了个草棚安置妇人尸身。妇人的儿子哭晕过去,被杜二嫂带进杜长兰的屋子安置。
酉时初,衙役才带着仵作匆匆赶来,经过尸检,确认妇人本身患有重病,焦急之下加重病情才吐血而亡,与杜家人没有关系。
杜老爹提着的心才放下。
衙役将此事记录在册,准备离去时想起什么,“我听说这妇人还有一个儿子。”
村长和其他村人望向杜老爹,杜老爹没有立刻应下。
夕阳的余晖愈发暗了,小院里鸦雀无声,杜长兰就是这个时候醒的,一睁眼看见黑红衙役袍的官差,还以为有人在玩角色扮演。
此时一道上了年纪的声音传来:“不知官爷要如何处置?”
杜老爹这点小九九瞒不过衙役,但衙役也没点破,只是陈述道:“县太爷有令,流民滋事,蛮横难驯,为保一县百姓安危,发现流民入县,一律驱逐。”
杜老爹心头一咯噔,众人也心有不忍,三岁的小娃娃被赶出去,就算没遇到恶人,也会被猛禽野狗分食。
可杜家也只是刚好能吃饱,养一个不相干的小子,实在是为难他们。
杜老爹抬起眼还想说什么,撞上衙役漠然的眼中,他脑中不合时宜的想起美妇人临终前的话。
“上天有好生之德…”
杜老爹疲惫的抹了把脸,心中骂了一声孽子,对衙役挤出一道苦涩的笑:“没有,这妇人没有儿子。之后我们会将她安葬,劳烦官爷跑这一趟了。”
衙役点点头,爽快的离去。
村长看着杜老爹,嘴唇动了动,半晌叹息一声走了,其他村人拍拍杜老爹的肩膀,终究也没说出什么话。
于是刚穿越过来的杜长兰,在他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以十五之龄,喜提一个三岁儿子。
其他人都走了,杜家人这才发现院里东南角的杜长兰醒了,杜老爹看着小儿子茫然懵懂的脸,怒上心头。
“混账!”
杜长兰骤闻暴喝,一昂首,迎面而来一个大逼兜,他瞳孔一缩,身体比脑子反应更快,侧身一滚顺利躲开了。
杜老爹挥了个空,身体失衡摔在地上,跟刚爬起来的杜长兰大眼瞪小眼。
杜老爹愤怒捶地:“反了反了,老子今天不收拾你,就不是你杜长兰的爹!!”
杜家再次陷入混乱,次日杜家男丁在村子后山的半山腰选了一块地,将妇人的尸首下葬,从小孩儿口中,杜家人得知妇人姓孟,于是立了一块木碑。
小孩儿在墓前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后在一圈杜家人里,精准奔向人群边缘玩狗尾巴草的杜长兰。
娘生前叮嘱过他,让他一定要抱紧杜长兰的腿,绝对不要松开。
周围倏地一静,小孩儿仰着小脸,眼神坚定,杜长兰低着头,眼神比小孩儿更坚定。
“松开。”
杜长兰道。
小孩儿望着他,嘴巴一瘪,哭喊:“爹——”
杜老爹头又开始疼了,眼见杜老爹眼神不善,杜长兰捞起便宜儿子就跑,眨眼间已经下了山。
杜大郎嘴角抽抽,小弟也只有在逃他们爹打的时候蹿这么快了。
然而让杜家人意外的是,杜长兰带着便宜儿子穿过村子,却没有回家,而是径直跑去了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