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如当一只狗。
张佑年扫过边上的杂物,问他:“看过了吗?”
沈桂舟抬手抹掉脸上的水,沉默地看着他。
张佑年似乎也没打算等他反应,径直走向房间那一角,从一堆杂物里抽出本本子来。
沈桂舟眯起眼奋力辨认,这本本子似乎比他刚刚拿的那本小不少,像他小时候的语文书那般大,上边好像还写着字,倒是同刚刚那本一样简约。
日记本。
等等,日记本。
沈桂舟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忆起那件寄来的快递来。
那叠a4纸只是复印件,原件在这里。
那本日记本周边一圈的纸泛着黄,有些页脚还卷了边,徒留好几道锋利的指甲划痕,这里缺点边那里缺点角,他当初越写到后边越没力气写,半年的量也就堪堪占了日记本不到五分之一,可就是这五分之一,几乎没一张页边是整齐的。
他恨透了。
边写边用指甲在当页边上划扯着边,划过后又放进齿列顶,啃着,咬着,扯着,吞进满嘴苦涩,另一只手拽着页边,纸张皱起,总会被他拽下来一角。
他本来是个脾气很好的人。
在家里被忽视,被压榨,他一声不吭,在学校老师同学也都乐意和他来往,他听得最多的话就是:“桂舟,你脾气真好。”
可他心知肚明,这哪是脾气好,狗急跳墙,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他就像只被抽走名为“气愤”
情绪的兔子,有人对他好,他会加倍还回去,对他不好,他也不恼,顶多下次绕着走。
凶点儿的兔子遇到天敌也会挣扎着咬上一口,可他这只窝囊兔子,只会缩着头,躲都躲不好,轻而易举地露出脆弱脖颈,被一口咬着要害叼走。
直到待到实在受不了了,他才会咬着指甲盖,抖着手撕下一点一点的纸张来,无能为力。
风从杂物间的缝溜进来,吹翻被张佑年扔在他跟前的日记,日记本扑棱着往后皱巴巴翻页,出难听的沙沙声。
1月29日,阴。
我好难受。
1月3o日,阝
1月31日,阴。
我在床上躺了一天。
曲医生来了。
哦,好像不是曲医生,是曲医生的哥哥。
也是曲医生,但是是心理医生。
他一直问我从前的事。
我没回答。
2月2日,阴。
曲医生来了。
曲医生走了。
大福今天不搭理我了。
2月3日,阴。
曲医生的哥哥又来了。
又问起之前的事情来。
他总是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多重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