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华,李柱的坟上已长出了绿茵茵的小草,不知不觉李柱已长眠地下半年有余了。
清明时节,一对母女篮子里放了纸钱和祭品迈着沉沉的碎步悲戚戚地来到李柱坟冢前,还真像“寡妇上坟”
。插在坟冢右侧的幡杆也成活了,冒出嫩嫩的绿芽。几只老鸹“嘎、嘎”
地鸣叫着从头顶掠过,叫得瘆人。两个人跪在李柱的坟冢前各自挥洒着伤心的眼泪。凤英说“柱子,我收养了小菊香,我一定要把她当亲闺女儿一样对待,你就在那边放心吧。”
凤英看向小菊香说“妮儿呀,你有话要跟你爹说吗?”
菊香泪眼模糊地看着爹的坟冢说“爹,我现在跟子豪哥一样管干娘叫娘了,以后,我要听娘的话,好好上学,您就放心吧!”
说完学着凤英跟爹磕了三个头。两个人起身返家。
李柱真是命苦啊!凤英被崔文举接回穿心碾村之后没几天,李柱下乡卖油,被狗咬了腿,好心的村民在路边撸一些白茅花帮他摁住伤口,血马上止住了。然后找块布给他包扎好,感觉也不是很疼,就担着油挑子走了一里多地回到家中。骑车接女儿回去,看看也没再流血,也就没在意,喝了汤就睡了。因为小时候摘山枣、野山果,被棘针划了,石头磕了,割麦镰刀割了,这些都是小意思。就地取材,弄点儿蒲棒,灰包,刺儿菜,白茅花等止血消炎很有效。从来没看过医生。
第二天也不痛了,伤口有些痒痒的,李柱以为伤口好了。没再下乡,在家守着油坊等买油的上门。第三天感觉腿肿起来了。李柱到村赤脚医生那里进行了清洗,上药,包扎,赤脚医生让他到乡医院打狂犬疫苗,他觉得没必要,伤口好了就行了。慢慢地伤口结了疤,李柱以为好了。结果一周后,低热、倦怠、头痛、全身不舒服,他感觉是感冒了,就弄点蒲公英、鱼腥草之类的熬水喝。但身体越来越不舒服,喉咙紧绷绷的干疼,已经结痂的伤口上痒、痛、麻,像有蚂蚁在爬。兴奋,睡不着觉,口渴又怕喝水,怕声音、怕光、怕风,喉咙抽搐。其实就是农村人常说的“干痂风”
。李柱感觉不妙,就跟青山打电话,说他可能是病了,不能接闺女儿了,让闺女暂时住在他们家。
田园说“青山,晚上你去看看柱子哥吧,你开着车,病得重了就送他去住院。”
青山说“那好吧,我估计他病得不轻,要不然他不会不接孩子。”
青山开车送李柱到乡医院住院,经检查,李柱是被疯狗咬了,得了狂犬病,不治之症。青山通知了他的姐姐们,他在医院守了李柱一个晚上。
几天后,李柱逐渐安静,肌肉痉挛也停止了,呼吸也逐渐停止了,去见阎王了。
晚秋之夜,月明星稀,凉风习习,老鸹嘎、嘎南飞。旷野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凤英独自来到刚入土的李柱新坟上,秋风、秋虫跟她一起哭泣,哭得天旋地转,肝肠寸断。
回后,凤英对文举说“我想收养李柱的闺女儿小菊香。”
“中啊,我没意见,咱有一个小子,在收养一个闺女,儿女双全,我看中。”
文举欣然应允。
凤英激动地抓着文举的手说“你真是个大好人,下半辈子我好好待你。咱一家四口和和美美地过日子。”
文举说“你嘴不饶人,心眼儿好,不犯牛脾气对我也不错。”
又是一个初秋,农村小学开学了,崔文举骑着摩托车,前面坐着养女小菊香,后面坐着亲儿子崔子豪,天天接送这两个孩子上学,风雨无阻,辛苦着也幸福着。小菊香的学名叫崔菊香。随了崔文举的姓。崔文举很稀罕这个聪明灵秀的小丫头。走至村口,有迎孩子的老人们,放了学的孩子们,还有三三两两收工的男女,有的坐着,有的走着。
看见文举一个长者说“文举,你小子有福气,这儿女双全呀!”
猴三儿如今四十岁了还是光棍儿一个,他看见崔文举带俩孩子说“有福不在忙呀,这文举白捡个老婆,又拾个丫头……”
乡亲们听猴三儿这样说一个个锋芒都指向了他。
“猴三儿,你这话是人话吗?让小妮儿听见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