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风风冲过来打了招呼,悄声对何犀说:“你们今天是同色系呢。”
何犀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白色衬衫和黑色拖地裤,有些不好意思:“黑白配,常有的事嘛。我们先进去坐吧。”
“你好,我是袁野泉。”
声音浑厚有磁性,礼貌中带点威严。何犀第一眼觉得袁野泉不亲切,但他笑起来眼睛就埋在褶子里,不似她想象中的严肃。
“你好,我叫何犀。”
“那你家店叫锄禾,岂不是不太吉利?”
袁野泉开玩笑说。
尤风风堵上他的嘴:“你不懂了吧,这叫除了何,谁也做不出那味儿。”
何犀笑着给他们倒上普洱,回答说:“一方面取个谐音,一方面主要是提醒大家珍惜粮食。”
“叔叔阿姨挺妙的,袁野泉我跟你说,何犀的爸妈……”
尤风风兴致很高地对丈夫介绍何犀父母环游世界的事,何犀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尤叙的反应。他回国之后剃了个圆寸,头型好看,皮肤白皙,明明是很柔和的长相,却不爱说话,也不爱笑,眼睛微眯着看她时,她总不自觉有些慌张,感觉自己像是躺在断层扫描仪下面,被从里到外审视着。
“听风风说二位是拍摄纪录片的,我昨天失眠,看了你们的作品,非常喜欢。”
“谢谢,有哪部印象特别深的吗?”
袁野泉笑着问,尤叙的目光也从屋内陈设转移到何犀脸上。
“《浪游消亡》。”
何犀说出这个片名时,清楚地看见尤叙的眉毛向上挑了挑。
“何小姐眼光很好啊,这是我们拍的片子里面最小众的了。”
“一开始我就是觉得名字熟悉,应该是普希金的诗吧?”
袁野泉露出赞赏的神情,像是遇到知音般点头道:“没错,何小姐是做什么工作的?懂得很多啊。”
“我画画。”
尤风风也是头一回知道,赞叹说:“画家?”
“不至于,平时就是打打零工,没什么作品。”
何犀憨憨一笑。
“你真谦虚,”
陈京竹拿着白葡萄酒进来,反驳道,“她还是有些作品在画廊展出的,不过平时不务正业,既不来店里帮忙,也不专心画画,一会儿去书店打工,一会儿去养老院敬老,副业太多,但一个都不成气候。”
何犀森森地瞪了他一样,解释说:“这是陈京竹,我小,语言中枢不太正常,各位见谅。”
“可以上热菜了吗?”
陈京竹边倒酒边问。
何犀点点头,桌上很快摆满了菜。
“哟,都是最近的时令菜。蛏子、蛤蜊、青口、河蚌、鲳鱼,哇爆炒螺蛳,我最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