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恒秋简直被他弄得没脾气了。
本来怀着满心的激动飙车过来,结果现邓廷歌脑内不知编排了什么剧情,心里挠得慌。
“你到底什么意思?”
罗恒秋有点生气,“我去你的,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说那个,你反悔了是吗?”
邓廷歌说不是,我是怕你会反悔。
罗恒秋更郁闷了。
“我怎么可能反悔?!”
他低声冲邓廷歌怒道,“我要是有反悔的心还能等到今天才反悔?!”
邓廷歌突然从花圃上跳下来,单臂揽着他肩膀,抱了一下。
“好,你说的,不可能反悔。”
他笑嘻嘻地说,“我记住了。”
罗恒秋:“……”
他抬起手腕往邓廷歌腋下狠狠一击。邓廷歌嗷地叫出声,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你在试探我?”
罗恒秋气得脸都红了,“好玩?嗯?”
“不……不好玩不好玩!”
邓廷歌见罗恒秋转身大步往自己的车走过去,忙紧跟着追了上去,“我就是开个玩笑。”
他不明白罗恒秋为什么会变得这么生气。他原先设想的在震惊之后转为欢喜的表情完全没看到,只瞥见罗恒秋抿得死紧的嘴唇和气恼的眼神。
罗恒秋坐在驾驶座上,气得说不出话。邓廷歌悄悄溜上副驾驶座,心知自己做错事了,但连续讲了几遍对不住,罗恒秋都没有原谅他的反应。
“师兄……”
邓廷歌心里懊恼不已,见罗恒秋伸手从烟盒里挑出一支烟,忙伸手过去夺了过来,抓住罗恒秋的手,“对不起,我混帐,你批评我。要不骂我,打我也没问题。任打,真的。”
罗恒秋没理他,又拿了一支烟咬在齿间,却现自己的打火机遗忘在了办公室里。他胸口喘着气,衔着这根燃不起来的烟,突然就觉得心头很空。邓廷歌见他神情似乎平静下来,又把他的烟取走,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
“我再也不做这样的事情了。”
邓廷歌说,“师兄,我保证。我刚刚跟你在电话里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我,我……”
“我知道了。”
罗恒秋很冷淡地打断了他的话。
他应当知道,说着“坐实吧”
的邓廷歌不可能理解这句话对罗恒秋意味着什么。虽然不至于说夙愿得偿,但那种几乎令他整个失态的狂喜和震愕却没有什么区别。对邓廷歌来说,那可能是一句平常不过的话,他可能也曾对别的人……别的女孩说过。
罗恒秋慢慢冷静下来。他放好了烟盒,转头打量邓廷歌。
他的眼神像是在掂量一件自己喜欢的衣服,一个货物。树荫落在车里,落在他们的脸上,外面的所有声音都被隔绝了。
罗恒秋心想自己确实没有什么资格去嘲讽钟幸。两人在这个问题上相似得可怕。他原先说的所有原因,所有不想让邓廷歌和自己扯上关系的话都在邓廷歌这一次直接的主动表达中消失了。不想让他的前途带上污点?不想将人拉下水?他心里知道自己说的都是借口,冠冕堂皇,却在邓廷歌主动的靠近中,一点点消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