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呼啸的北风猎猎作响。程勉站定,看着他的兵,眼睛明亮:&ldo;我们平时训练很苦,可咬牙也能坚持过去,所以我们习惯表决心,不容退缩‐‐说到这里大家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了?&rdo;众人顿时心领神会。这次拉练有个士兵受不了这苦,逃了,所幸没成功,走半道被班长截了回来。这是个得罪了人从机关调到战斗班里的兵,在机关清闲了大半年,猛一下训练强度提上去这么多,他适应不了。算是情有可原,可师里还是借着这个由头要求各连开会整顿纪律和作风。见大家各自都体会了,程勉表示很满意,因为他最不擅长的就是煽情。&ldo;我不想说虚的,我也相信咱们连肯定不会出逃兵,我只想告诉大家,有时候,有点退缩的念头很正常。但也别因此否定了自己,因为退缩不等于放弃,所以‐‐&rdo;程勉看着众人,眼神陡然一变,声音也拔高了一调,&ldo;你他娘的就算是呼天抢地哭爹喊娘,也得给我穿上军装上战场,打胜仗!明白?&rdo;在场的百十来号人齐声喊:&ldo;明白!&rdo;程勉一顿,忽然又恢复了原状,摆摆手,表情很轻松地宣布:&ldo;散会!&rdo;原本以为是一场冗长乏味的学习会,可没想到结束的这样轻松,战士们欢呼着回了帐篷。徐沂淡笑着冲程勉竖了竖大拇指:&ldo;高,实在是高。&rdo;程勉拱拱手,表示承让了。身在这个大环境里,很多纪律和规则他们不得不遵守,但在不违反命令的前提下,有些问题程勉喜欢按照自己的方式来处理。今晚的风还是跟前几天那样刺骨,程勉抬头欣赏了会儿山区里怡人的月色,从作训大衣的外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按下开机键打开一看,意外地发现竟然有两格信号。程勉眼睛一亮,调出了何筱的电话,拨了出去。绵长的四声嘟声过后,电话通了。&ldo;喂‐‐&rdo;站在坡边,俯视着斜坡上的皑皑白雪,呼吸着夜间清新的空气,程勉觉得透过电波传过来的何筱的声音,格外的柔软、动听。&ldo;是我。&rdo;他说,&ldo;好不容易有了信号,所以给你打个电话。&rdo;电话那头的人静默了几秒,才问:&ldo;冷不冷?&rdo;&ldo;习惯了,不冷。&rdo;程勉笑了笑,&ldo;在家还好么?&rdo;何筱嗯了一声,想说些什么,可看了眼一侧睡熟的奶奶,迟疑了下,对程勉说道:&ldo;先等我下,我出去接电话。&rdo;说着就要下c黄,只是脚刚刚踩到鞋子的时候,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脚趾处往上猛蹿,何筱没忍住,倒抽了一口气。程勉透过电话也听到了,立刻问:&ldo;怎么了?&rdo;何筱缓了缓,等那股疼痛感消失了,才有些乏力地说:&ldo;没什么,就是老毛病又犯了。&rdo;关节炎,两只脚疼得厉害。程勉眉头不自觉地就皱了起来,紧着问:&ldo;吃过药没?实在不行去医院,不要忍着。&rdo;&ldo;吃过了。&rdo;何筱重新坐回到c黄边,轻声说,&ldo;没事的。&rdo;程勉还是有些不放心,只是却也不能去看她,内心略微有些烦躁。&ldo;我们拉练下周结束,跟我一起回b市吧,不过是军卡,路上可能会辛苦一些。&rdo;&ldo;不用。&rdo;如果是军卡,还要专门绕道到她这里,只为她一个人,也太兴师动众了。何筱看了眼奶奶,为她掖了掖被角,&ldo;我大伯认识一个货车司机,这两天要往b市送货,我正好就跟着他回去了。&rdo;&ldo;可是你的脚‐‐&rdo;程勉还要说些什么,何筱语速极快地截住了:&ldo;就这样,你早些休息,我回b市等你。&rdo;说完挂了电话,之后,她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忍不住浑身发麻。笨死你算了。何筱同志在心里暗骂自己,程连长这边,盯着挂断的电话愣了几秒,确定自己没听错之后,心情异常激动,只是唇角刚弯起来,就有一个流动哨士兵向这边走来,是他们连的,看见他还立正敬了个礼。程勉连忙收拾好表情,回礼之后故作镇定地把手机放回了大衣口袋,一边做着扩胸运动,一边对着天空大喝一声,慢慢地走远了。士兵看的有些莫名其妙。他们连长,这是咋了?看着,咋像是中邪了?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