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条明一死后,金敏贞受伤,俞灿给的地址就是在多瑙河边带孩子边上学的华妍的住处,那是俞灿买下来的公寓,也一直是俞灿供着华妍读书,也养着两个名叫善湛善思的小娃娃,已经三年了,这是俞灿花销变大了的原因,也是俞灿保护了三年的秘密,更是被东条明一拿捏的把柄,但三年里华妍和孩子们的生活安稳快乐,没有被任何人打扰,从这一点上看,东条明一倒算得上是守诺。
东条明一去世前一天晚上,在维也纳市中心附近的公寓精心熨烫了西服,并且仔细擦皮鞋,金敏贞难得像小女孩一样同养父讲笑话:“阿爸,我毕业那天您也得这样隆重,不然我可吃俞灿的醋。”
东条明一笑得眼睛成了一条缝,说:“你多大了,入学比俞灿晚,别吃醋,你让让她。”
然后想起什么似的说:“要是她做不了决定,你帮她把两个小包裹送出去。”
“我不管!”
金敏贞也挑着合适的礼服。
“你得管!我当年也寄出去过两个小包裹,不过被退货了一个。”
“您后悔了?”
“从没有!”
金敏贞闻言得意,勾起嘴角:“俞灿主意太正,我做不了她的主。”
“她啊,有时候净想着替别人做主。”
东条明一没说错,俞灿替金敏贞做主,在维也纳逃了出去,金敏贞是第一个知道俞灿藏“两个包裹”
的准确地址且去养伤的人。
华妍惊讶在维也纳郊区别墅还有人来访,亚洲面孔格外显眼,偷偷拿出了手枪,和受伤的金敏贞小小较量了一番,直到金敏贞掏出俞灿给的一个护身玉佛吊坠,华妍才放金敏贞进来,为她治伤。
从维也纳到香港再到上海,一个多月来有些折腾,孩子们下午还在睡觉。
金敏贞也是大年三十中午才从哈尔滨赶回上海,金敏贞看着睡着的孩子们,难得露出微笑,关上门,说了句:“这两个孩子嗜睡这一点,像极了俞灿。”
华妍正在插花,修剪枝叶,听着金敏贞的话,生起气:“小姐是嗜睡,可自从她救了你,又被许芙清折磨一番,回到伦敦想着歇歇,那个梅月和寿绍瑾又来了,说什么方敏之让带两个包裹回去,她们根本不知道包裹是什么!我们却误以为是要安排两个孩子回来,也错误判断伦敦的住处不安全,这一路放佛从维也纳逃回香港再到上海,我就没见俞灿小姐睡过一个稳觉!不论是什么原因,她都不应该被牵扯进来!”
“她不是被我们牵扯进来的,俞灿是自愿的,你没现吗?”
“放屁!”
华妍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为你治伤这些都是小事,你带着小姐的玉佛,就是小姐的吩咐,我不会问。她自己就是一个孩子,你知道三年前她带着我、带着两个孩子在异国他乡,为了让我孩子过得好,有多难吗?她一个勋贵人家的小姐,神仙公主般的人物,要不是……要不是……她需要这样成长吗?”
“俞灿这几年确实是像个大人了……”
金敏贞尴尬附和。
“先是寿绍瑗小姐,那是意外,没有办法,但方敏之安排的也不合理!还有你们那个身份不明的老师呢?你呢?咱们在英国见到小姐从维也纳回来,瘦得皮包骨,然后是梅月和寿绍瑾的事,自从那日起满腹忧虑,日日夜夜皱眉和辗转反侧,你知道她为了早点毕业,甚至来陪孩子们时,医学工具都不离身,分分秒秒都在练习,生怕出错,可最近你看见她拿起来过吗?你看见她看见红色时那颤抖的手了吗?她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谁都不该过这样的日子。”
金敏贞不愿意和华妍争论,只是听到这话一时失神,自己也曾是朝鲜八道贵族中数一数二的贵族小姐,侵略和战争让自己家破人亡,没过过什么安稳日子,自己也羡慕过俞灿,却更想保护俞灿别再重复自己的故事。
这一番话倒是引起了华妍的同情,之前表现出对金敏贞敌意的时候,俞灿故意笑着借着对两个孩子的话说给她们俩听:“这个世界让女孩子一直处于弱势,所以女孩子更要尊重女孩子,哥哥更要保护和尊重妹妹。”
华妍低声却略带上海话的口音坚定地说:“总之,小姐不该过这样的日子,回家过她的俞家小姐日子是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