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魔一魇。果然如本座所想……”
江临渊越听越皱紧了眉头,“只是没想到,此地,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凶灵存在。”
方才不过只是片刻的时间,林若渔便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失去了知觉。若不是江临渊迅速探出神识护住了她的紫府,而林若渔自身也是天资聪颖,定力非凡,要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这余晖楼内楼远比他们之前推测的要古怪、凶险。江临渊眼眸微眯,当机立断,让他们先回清雅苑,带明日再从长计议。
楚临等人也看到了其中的厉害,并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先生,什么是魇啊?”
在回去的路上,林若渔忍不住追问道。
毛茸茸的小猫儿站在她的肩头,看起来幼小无害,实则却是绷紧了身上的每一根弦。
刚才他就眼睁睁的看着他家小鱼倒了下去。紧闭的双眸,纤长浓密的睫毛低垂,原本还活蹦乱跳的小姑娘,似乎一下子便没了生机。
一旁的楚临见状手忙脚乱地将她抱在了怀中。
魔尊的暴虐犹如实质,在其身后凝结成了黑色的旋涡——若是他家小鱼有个三长两短,他便要让整个余晖楼、乃至整个落日城替她陪葬!
江临渊几乎就要忍不住立时突破衰退期,化成人形从楚临的怀里抢走那小小的身躯。
所幸林若渔很快就苏醒了过来,这才阻止了魔尊的暴起。
行了长长的一段路,江临渊已经平复了心绪,此时,他慢条斯理道:“你还记得靠山村的那些‘魅’吗?”
“那些女孩子?记得啊。”
魅,其实便是在深山中死去的鬼。鬼心中有怨,但是能力低微,只能与同类相互扶持。数量众多的孤魂野鬼,在特定的环境下便形成了魅。
而魇,却是完全与之相反。
魇是指人将死之时,处于极大的恐惧、愤怒、以及仇恨之中,死后其怨恨不散,怨念强烈,根本无法超度,久而久之便成为了恶魇。
而江临渊方才所说的九魔一魇,便是说这世上即使能生出九个魔头来,也不一定形成一个恶魇。而九个魔头加起来的凶厉,也比不上一个恶魇。
这魇的凶厉可远非小小的魅可比。也只有魇才能在魔尊的眼皮子底下,让他一直护在手掌心的人迅速中招倒下。
竟然如此恐怖……林若渔瞠目结舌。那她方才还用藤蔓打了魇呢。
“你打到的并不是魇。”
江临渊十分笃定。
“如何能使人在死前凝聚足够的怨气?除了大规模的屠杀、或者瘟疫横行,且处于荒芜之地,让所有死者的怨气处于一具尸身之内,才有可能生出一只恶魇来。”
“而此地——落日城,本座没有听说这落日城曾发生过大规模的屠杀事件。而且,此地富庶繁华,热闹非常。即使有怨气,也会被人群的阳气所冲散。这唯一的可能便是在那人死前,用剥皮、分尸、凌迟等的方法,短时间内将怨气积聚到顶点……”
江临渊越说越轻,因为他看着他家小鱼脸色苍白,呼吸不畅,几乎就要厥过去了。
呃,一不小心就将禁术都说了出来,吓到小孩了。魔尊有几分懊恼,并迅速结束了话题:
“如此形成的魇,并无完整的躯体。更不可能还穿着织锦羽缎的衣衫。你打到的……极有可能是操控魇之人。”
魇如此凶厉,竟然还能被人所操控?!林若渔瞬间觉得是叹为观止。
这余晖楼可比他们想象的要复杂与厉害。正如先生所言,一切还需从长计议。
她擦了擦额间的冷汗,可不能再像在靠山村时那样的莽撞啦。
可就在这时,忽而又从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这余晖楼外楼,本就是落日城城主夫妇,日常处理城中大小事宜、贩卖洗髓丹——断念之地。他们的起居并不在此处,而是在内楼之中。所以,日常外楼的小花园处并没有安排侍卫。
而今日乃是元宵佳节,余晖楼中因故没有大操大办。但是,城主夫人体恤众人,还是放了一半的人休假。之前外楼中还有宾客前来吊唁,到了晚间那些人自然也都离开。所以,此时的余晖楼外楼,可以说是非常的安静。
这也是林若渔众人急于在今夜夜探余晖楼内楼的原因。
他们这一路行来,走到这小花园里,几乎没有碰到半个人影。可是现在,几近子时,竟然有人急冲冲地在此地奔忙?!
楚临与楚英韶对视了一眼,提气纵身一跃,便直接上了树。
而林若渔刚想效仿,却见小猫儿伸出雪白的爪子,漫不经心地在她衣服上划拉了两下。
蓬勃的灵力扑面而来,下一刻,林若渔只觉得身上有一丝寒意,她的手脚、身体,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这是翳行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