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溺纯黑色的眼眸中黑洞洞的,所有的情绪都被掩藏了起来,她盯着单珹讷讷重复:“……我能,打回去?”
单珹肯定点头:“能。”
“可……我不也是单家养大的吗?”
钟溺依旧保持着仰头的姿势看着单珹,黑沉的眼瞳里开始透出一点微光,其中隐藏的不可置信便一下子无所遁形。
怎么会有人对另一个人说,她可以打自己的爸爸呢?
那可是,单珹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被泼脏水污蔑、被诅咒、被辱骂、被伤害,被如何区别对待也不曾动过的人啊!
哥哥却对自己说,他打你,你为什么不能打回去?
单珹拍拍钟溺的脑袋,一笑,回答:“你是我养大的。”
钟溺不是单家养大的,钟溺是单珹养大的。
钟溺被拍得一愣一愣:“……”
“那——”
钟溺顿了顿,眨巴着眼,慢慢问:“如果我自己讨不回来呢?”
单父那个身体,钟溺打一巴掌回去,对方都不知道会不会一命归西。
单珹一手揉着钟溺头顶的小呆毛,另一手修长的指节在餐桌上敲了敲,想了会儿,又摇头说:“那就找哥哥告状吧。”
如果有一天,钟溺受了委屈讨不回去,就去找单珹告状。
“哥哥。”
钟溺直愣愣盯着单珹的眼睛,张嘴轻声唤。
单珹“嗯”
了声,垂眸回视钟溺,耐心回应。
钟溺说:“我的蛋糕被摔坏了。”
单珹闻言怔了下,大概没想到锦衣玉食的小丫头,两眼水汪汪委屈巴巴的模样,第一个状告过来,居然就为了一个蛋糕。
单珹想了想,说:“晚上让厨房再做一个大的?三层的?”
钟溺满意地点点头:“好。”
消停两秒,钟溺继续眼巴巴控诉:“还有你送的花也掉了两朵。”
“……”
这次,单珹揉搓某人脑袋上小紫毛的手都不带停顿的,笑着回复:“嗯,那哥哥再给你买。”
“要一样的,还要洋甘菊。”
“好,买一样的,买好多洋甘菊。”
吃完午餐,单珹又一次带着钟溺出了门。
而在他们出门前,钟溺完全不知道单珹要去哪里,哥哥只是让她换了件深色的衣服便懵懵懂懂上了车。
然而临近目的地前,钟溺透过车辆前挡风玻璃看着道路尽头越来越近的一排排墓碑,才恍然意识到单珹把她带来了墓园。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