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二人到达山顶的时候,四周已经是漆黑一片了。夜路难走,山路更是难走。风天涯转头看了看燕孤鸣,天色黑暗,将浪人灰白的脸色隐匿,只留一个不屈的轮廓。风天涯:&ldo;我们在此过一夜吧,明日在走。&rdo;燕孤鸣摇摇头,&ldo;不行,照你所说,山中若是有军人,那恐怕不是小事。等到明天,光天化日之下难以行事,不如趁着夜色,将事情办完。&rdo;风天涯:&ldo;你声音都是抖的,自己没发现么。&rdo;燕孤鸣沉气道:&ldo;我无事!&rdo;风天涯:&ldo;有事没事不是你说的算,你想趁着黑夜做事可以,不过我们要在此休息一会。不然等下我怕你直接从山上滚下去。&rdo;燕孤鸣:&ldo;你!&rdo;风天涯摆摆手,&ldo;没礼貌的燕子。&rdo;她伸手拉过燕孤鸣,浪人身上一直在微微地抖动,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气的。&ldo;坐下。&rdo;风天涯按住燕孤鸣的肩膀,让他坐到地上调息。她手碰触到他的右肩,湿濡濡的一片。&ldo;怎么伤口又裂了。&rdo;燕孤鸣:&ldo;没有大碍。&rdo;风天涯:&ldo;是了是了,整条胳膊都没了,还能有什么大碍。&rdo;燕孤鸣:&ldo;……&rdo;断臂是燕孤鸣一生的耻ru,若是换一个人胆敢如此调侃他的残缺,他必定会取其性命。可是这话是从风天涯嘴里说出来的,他听着就只剩无奈。风天涯看着他,高大的男人盘腿而坐,头低着。四周凄静,山林中悄无声息,只有燕孤鸣因为伤痛而发出的忍耐的呼吸。浪人一生的沧桑,全都藏于这无声的喘息之间。风天涯看着看着,莫名辛酸。&ldo;蠢燕。&rdo;燕孤鸣抬头。风天涯:&ldo;你答应我,我们抓了金刚蛛做好手套之后,你同我回到天涯峰,好好养伤。&rdo;燕孤鸣:&ldo;怎地突然说这些。&rdo;风天涯:&ldo;我知道你报仇心切,但是凭你现在这个情况,想报仇是不可能的。回到天涯峰,等你将身体调理好,并真正领悟这柄袖剑之时。天涯海角,你想去哪,风天涯再不阻拦。&rdo;燕孤鸣静静看着她,目光幽深。&ldo;我想去哪,你不阻拦。&rdo;风天涯:&ldo;嗯,随便你。&rdo;燕孤鸣冷笑一声,&ldo;也就是说,我剑法练成之日,就是你我分别之时。&rdo;风天涯:&ldo;对。&rdo;燕孤鸣停了半响,面容如岩石一般冷硬。&ldo;好。&rdo;又坐了一会,风天涯站起身。&ldo;走了。&rdo;燕孤鸣跟着她,开始下山。他们翻越的这座山不算矮,下山也十分费工夫。走了一个多时辰,三更天时来到了半山腰。谁也没说话,可他们二人都站住了。因为他们看见了下面星星点点的光亮。&ldo;有人在。&rdo;风天涯拉住燕孤鸣,&ldo;来这边。&rdo;因为不知道下面究竟是何情况,所以风天涯与燕孤鸣的动作十分谨慎。随着他们一点一点地向下,山谷中的光亮越来越明显,有数十处火把。风天涯与燕孤鸣躲在后身的山上,透着树叶fèng隙向里面看。山谷入口的位置,站着三四个人,来回巡视。往里面一些,每二十步便有一处岗哨,一直延伸到山谷深处。风天涯轻声道:&ldo;哎呦。&rdo;燕孤鸣:&ldo;这些不是中原人。&rdo;风天涯:&ldo;是番疆的人,为何番疆的人会来石阳谷。&rdo;燕孤鸣:&ldo;石阳谷里有什么。&rdo;风天涯想了想,道:&ldo;这样兴师动众,想来不是小事,应该是寻求珍惜的东西。&rdo;燕孤鸣问道:&ldo;谷里有什么珍惜的东西?&rdo;风天涯垂眉,燕孤鸣知道她在思考,安静地呆在一边。过了一会,风天涯缓道:&ldo;石阳谷位置十分特殊,终年不见阳光,也因此谷中生长着许多奇怪的东西。但是如果说最为珍贵的,应该是寒霜糙。&rdo;燕孤鸣:&ldo;那是什么?&rdo;风天涯:&ldo;我也是听我师傅说的,此糙生长在石阳谷的最深处,十年只生一株。&rdo;燕孤鸣:&ldo;十年一株……那这寒霜糙有什么用。&rdo;风天涯:&ldo;寒霜糙集石阳山谷十年阴寒于一身,是世间至阴至寒之物。至于有什么用,全看使用者想做什么,制毒制药都可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