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倚庭背过身去,抬手快速擦掉眼中的眼泪。程母浑然不觉,只专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笑着说:&ldo;最近有没有我们倚庭的消息?她和与驰在伦敦读书还好吗?哎,两个人一同出去读书不容易,不过呐,与驰这孩子我是放心的,倚庭被他照顾着,我也有安慰些。&rdo;意料之中的对话,这么多年过去,程倚庭已经不会再感到惊讶,只得安慰她:&ldo;他们很好,倚庭……倚庭和与驰,他们在伦敦很好,也很努力地在念书。&rdo;仿佛是心电感应般,下一秒,程倚庭不小心一个抬眼,就这样和正起身站起来的霍与驰四目相对。两个人以目光静静jiāo汇了会儿,颇有默契地一致移开了视线。只有程母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拿着一碗剥好的毛豆乐呵呵地对他们说:&ldo;既然都是倚庭的朋友,那就留在这里一起吃个晚饭吧。&rdo;程父走出来。连忙把程母扶了进去,嘴里还说着,&ldo;年轻人有年轻人的事,你不要瞎留人。&ot;院子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程倚庭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qíng绪,她握紧了拳,几乎把下唇咬出了血:&ldo;霍与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rdo;霍与驰没有说话,只静静地把院子里的板凳收起来放好。&ldo;你这算什么意思,霍总监!&rdo;程倚庭气得发抖:&ldo;这些年,你始终不间断会寄对我妈妈有用的药到这里,你也明明知道以你现在的身份早已不适合搀和我们家的事,所以你为什么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地出入我的家,你为什么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继续以&ldo;为我妈妈好&rdo;这样的理由和她在一起!算施舍吗?因为知道她今生的病再也好不了了,所以你就想不妨把好人做到底?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做……对我的家人而言,是怎样的一种过份?&rdo;&ldo;倚庭,&rdo;程父从屋里走出来,连忙喝住她:&ldo;这次不关与驰的事,是你妈妈出去散步,不小心走远了迷了路,打电话给与驰的,与驰他……也是接到电话后刚从市区赶来的。&rdo;阿尔茨海默病,是多少人生命中最后的劫。有时程倚庭看着母亲,会连该悲伤还是该庆幸都不知道。母亲清醒,母亲能自理,闲时,母亲甚至还会独自看书,她只是不再认得所有人,包括她的女儿。可是母亲却记得霍与驰的电话号码。记得这唯一的联系方式。因为在母亲的世界里,找到霍与驰,就能找到程倚庭。她早已把霍与驰,当成了一家人。有时命运就是这样的,chun去秋葬,时间攻城略地夺走记忆。下手何其残忍,不理会任何人的死活。死寂静的静默充斥了整个庭院,程父咳了一声,打破尴尬的气氛:&ldo;与驰啊,你开了一个小时车过来也累了,在这里吃完晚饭再走吧&rdo;&ldo;不了,&rdo;男人微微颔首,&ldo;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谢谢伯父,我下次有机会再来看您。&rdo;没有下次了。他和好,甚至还有在场的程父,都知道,没有下次了。程倚庭仍然记得多年前,眼前这个男人在这里环着她的肩对她的父亲说:&ldo;爸爸,你放心,我和倚庭一起去伦敦念书,我会好好照顾她的&rdo;数年之后,并肩的人已不能归。程家檐下,谁人驻足在bào雨已没过了的青石板上停留,一句爸爸已改口成了伯父连声音都消亡在不停而降的雨声里。程父觉得可惜。他是喜欢霍与驰的。当然,他也不是不喜欢唐涉深,但唐涉深自带的那种qiáng大气场以及身后sec庞大背景却明显是让普通人家的人会有敬而远之的感慨……&ldo;你有时间吗?&rdo;霍与驰忽然转身对倚庭道:&ldo;我们谈谈&rdo;程父连忙道:&ldo;倚庭,你们忙你们的。&rdo;&ot;没有必要&ot;,程倚庭平静地接下他的话:&ldo;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rdo;霍与驰点点头,单刀直入,&ldo;我希望你可以接受本公司对你的入职邀请。&rdo;程倚庭嘴角一翘,讥诮的表qíng,&ldo;怎么,知道我现在失业,所以你要同qíng我?&rdo;面对如此挑衅,霍与驰丝毫没有任何想要争辩的yù望。他忽然拿出行动电话,上网调出资料,地给她:&ldo;你之前负责跟踪的那宗捐款贪污案,没有新闻公司敢查,我们敢,所以我们希望你可以加入本公司的团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