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卒冷笑一声,&1dquo;好了,你这个老鬼,在我面前还要装聋作哑。这飞龙堂,若说起来,你起的作用比我这个堂主要大得多。现在我得罪了龙神帮的要人物,看来是穷途末路了。这也没什么关系,反正我也活不了多久,与其在棺材里等死,不如就此不要出来,长眠地下,岂不清静?”
老赵咧开嘴笑了,布满皱纹的脸上好似绽开了一朵花,&1dquo;司马堂主太小看自己了。你虽然重病缠身,却可以在飞龙堂担任一方堂主,自然有你的理由。龙神令主看重的都是有能力的人,绝不会随意任用,更不会轻易废止。这一次你的行动也是有情可原,就算是那两个人再惩罚你,你也还是飞龙堂的堂主。”
司马卒道:&1dquo;我自己可以感觉到,若没有了端木落雪的医治,我是真的不敢离开棺材了。我这个人一直争来斗去,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当然是不怕死的,可是我最怕的,却是曝尸荒野,死了也没有一口棺材收敛。”
老赵拿起一把扇子,轻轻扇着炉子的火,&1dquo;你一直观察着云雾谷,这一次终于真正进入了云雾谷一次,虽然没有得到宝藏,却认识了端木落雪。云雾谷一战,在六大门派面前,你总算也露了一次面,不再以暗中活动的强盗身份,而是大名鼎鼎的龙神帮堂主。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在江湖上也不再是秘密了。”
司马卒冷笑道:&1dquo;说起六大门派,这些人也不乏武林高手,但是对于我与桑雨遥、楚轻寒和端木落雪的对抗,却没有人可以看出真正的局势。楚轻寒的琴音是无形之气,所有人都会将她的进攻看成是面对桑雨遥,没有人可以看出,她的琴音是在控制那个禁族的大祭司,而桑雨遥则是在阻止端木落雪对琴音的干扰。”
老赵道:&1dquo;就你所说,这个端木落雪果然不同凡响,就算是桑雨遥和楚轻寒联手,她都一直可以阻止琴音对大祭司的控制,让禁族停止行动了很长时间。不过,你在那种情况下突然出手,确实不够理智。你就算看到他们对端木落雪下杀手,害怕失去你的大夫,也不该明着与龙神帮的人做对。不过,六大门派那起人一定是将你的出手看做是与桑雨遥的联手,没有人知道你是在帮助端木落雪,除了那个浣刀山庄的小子。”
司马卒摇头道:&1dquo;浣刀山庄那个傻小子心地还好,只是看不清局势,若不是他来帮倒忙,我就可以帮助端木落雪全身而退,不会让她受伤。”
他说着,长吁了一口气,&1dquo;好了,现在云雾谷的宝藏已经初露端倪,老大和十二龙侯肯定还需要我留在巫山守着宝藏的消息。无论如何,龙神帮对于德王的宝藏还是势在必得的。”
老赵笑着站起来,从木桌上拿起一只碗,从锅里盛了一碗鸡汤,双手捧着过去放在司马卒的棺材盖上,&1dquo;所以啊,龙神帮既然需要你守在巫山,就还会找人替你治病。若是我猜得没错,他们已经来了。”
门外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声,这种脚步声也只有武林高手才可以听到,因为从脚步的声音来看,这两个人都内力非凡,一般人无法察觉到他们的靠近。
脚步声并未走到门前,而是在还远的地方停下了。
门开了。
漆黑夜幕中,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站在门口,清冷的容颜淡然如水,眸子比她身后的夜色还要深沉。
端木落雪。
司马卒回头看着她,方才他们听到的,并非她的脚步声。那两个人的脚步声早已停在远处,而端木落雪走近,根本就没有出声音。
三个人一起走过来,却只有两个人的脚步声可以被听到。司马卒知道,那两个停在远处的人,一定是楚轻寒和桑雨遥。
你死我活的对手,一路同行而来,端木落雪作为一个医家来见他,自然是为他治病。司马卒苦笑,看起来龙神帮还是不愿意让他很快就死的。
端木落雪淡泊的目光扫过小屋中简陋的家具。她与楚轻寒达成了互守秘密的协定,而楚轻寒对她的要求却是她本来就会不遗余力去做的事情。也许龙神帮的人会将她对司马卒的接近当成接近龙神帮内幕的手段,但是他们不会想到,她不放弃为司马卒诊治,当然因为他是飞龙堂的堂主,但是更重要的,他的病正是髓不生血之症。
即使司马卒与多年前那个她如此牵挂的人没有半分干系,他们患的却是同一种病。面对这种绝症,她别无选择,只是因为心中那一段无法放下的执念,她会不惜一切代价,竭尽全力。
她回眸看了一眼夜幕中远处两个人模糊的身影,估计一下时辰,现在凤羽、平则和高远都已经去忙他们应该去忙的事了,便走进小屋,顺手关上了门。
云雾缭绕的巫山,峰峦叠嶂,雪意清透,人在其间,有如临仙境之感。
柯不逢忍着伤痛,来到小屋临近的山崖上,远望朔风凛凛中的苍茫天际,锁眉叹息。
端木落雪再一次不辞而别。她只是说出去替他拿药膳,可是端着药膳进来的,却并不是她。他不知道她的去向,就像每一次一样,她如冬日落雪,无声来去,留给他的,只有怅然若失的迷惘。
一件温暖的棉斗篷披上他的肩头,柯不逢回头看去,对上的却是高远那张冷冰冰的脸。他在端木落雪离开的第二天就来到了这里,与江流水一起照顾他,可是,他也如江流水一样,对端木落雪的去向和所做的事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