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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页(第1页)

剪月忙站起身,退到一边。灵眉见她这样,更气愤了,小脚儿一蹬,差点将铜盆踢翻,她顾不得湿淋淋的两只小脚直接踩到地板上,气急败坏的,“你出去!”

又转向剪月,“你让他出去!”

剪月边上站得好不尴尬,周奉道,“你难为一个丫头做什么,下去吧。”

那剪月如蒙大赦,“是”

一声赶紧出去。旁边的红木汤桶内热气袅袅,周奉微抬眉毛,瞄她一眼,不慌不忙卷起袖子舀出一瓢热水来,回来倒在铜盆内,笑吟吟道,“妹妹这样泼辣。”

灵眉十分气苦,“左右这些都是你的奴才,哪一个听我的!”

周奉笑道,“妹妹着实聪明。”

抬起头,灵眉立刻一个突,慌得“哎哟”

一声坐倒在床上,周奉攥起她一只脚放进热水中,她不妨这样,楞了一下,只这一下,两只脚都已入盆,她两手死死抓着床沿,上身绷直有如琴弦,却连“你做什么”

这样的话儿都不敢问了。周奉拾起旁边一方棉巾,铺在膝上,抬起她脚儿放在上头,厚厚的棉巾裹住小脚丫,粗糙的棉布突起蹭磨娇嫩肌理,灵眉从未对这擦脚的棉巾质感有过如此深的体会,忽而她低唤一声,那厮已扔了巾子,将一只白嫩嫩俏生生的软足握在掌中比划,抬起眼,凤眼斜斜上挑,——“妹妹的脚真小,还不及我手掌大呢!”

古时赵飞燕足踏男子掌心翩翩起舞,此刻那小娘子纤弱秀气的小脚丫被男人握着,搁在修长光润的掌心上,怯生生仿如一惊就要跳开的白兔,周奉微微一动,它果然脱兔般收起,那灵眉缩回脚儿,孩子一样地将它们藏在身后。周奉笑,缓缓起身,高大的身形将她完全罩住。灵眉恨不能自己能缩成一个小点,小到他看不见、也亲不到才好,可他舌头已经探进来,她不得不张开着仰高,为防止他身体全压下来双手抬起去推挡,很快变成了攀扶。嘴唇上麻麻木木湿湿腻腻得痛,他咬住她嘴巴的样子像最贪婪的蛇,有唾液哺进来,她被迫吞咽了,脊背立刻泛起恶心的酥麻,他勾缠住她的舌头吸含进去,粗厚的舌裹住她的用力吸吮,咸丝丝的泪水汇入交融的津液里,灵眉想,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可亲的人变成这样。周奉松开她,他显然还要更多,俊脸潮红,边吸着嘴儿边手脚并用得要爬上去,灵眉则抽抽噎噎哭的不歇,他烦了,红通着眼斥她,“你别哭了!”

灵眉何尝不气,也瞪起眼娇叱,“你不可以!”

周奉看看怀里圈着的她,在看看周遭,想这我的地盘我怎么就不可以了,遂乜着眼嘲弄她,“嗬,我怎么不可以?!”

灵眉觉他真无法理喻,他不可以,难道还用说那些个理由么!两个都鼓着眼睛怒视对方,各自鄙视对方的无知和不通时务。最终是灵眉撑不住,气鼓鼓偏过头,“你走吧。”

周奉一楞,我去哪儿?那小娘气他不动,欲推他下去,说的天经地义理直气壮,“我要歇息了。”

周奉怒极,他费尽心血,大道理均也已说白,她应当明白自己的处境了,怎么还以为亲个小嘴摸一摸就能打发他的么?恰她奇怪他还不走,疑惑惑看过来,周奉狞笑,“我就睡在这里!”

灵眉傻得要飘了,那呆样子看的他又恨又解气,然后她眼泪又流下来,唰唰的,周奉下面和心里都憋得发痛,不过各自不同罢了,不如强了她,他恶狠狠想,然则“哇”

的一声,他一激灵,原那灵眉憋不住,做不到默默泣无声,这会子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开始,就没了完,她两只小手攥着披头散发地大哭,“娘,娘!”

她唤,不停地打嗝抽气,娇美的小脸皱成烂苹果,那周奉也傻飘了,不知过了多久,“你饿吗?”

他想到外面的那碗鸡汤,觉得好累,赶了好些天的路哇!灵眉已转成小雨,背过脸不答。周奉下地,“我让丫头给你热一热。”

走出几步越想越不是滋味,不明白好好的开头怎么变成这样,转过来道,“我睡这里!”

第二日须早起赶路,灵眉无精打采的,眼睛红肿的核桃一样,剪云扶着她走,那小手冰凉无力,她暗自明白,心下也有一点点怜惜,低叹女儿薄命,王婆子凑在一边,亦自以为明白,眼瞅灵眉主仆二人走开,上前奉承道,“昨儿那鸡汤官人吃的好?今儿打尖时,老奴再做,给您和夫人好好补补身子。”

周奉胡乱斥了她两句,走出客栈,四儿早备好车马,那周奉翻身一跃上马,四儿笑嘻嘻迎上来,轻声道,“恭喜二爷,”

眼睛里贼忒兮兮,一幅了然。周奉一肚子闷气,也不好撒,把鞭子往马屁股上狠抽一下,马儿吃痛,奋蹄而去,四儿赶紧跟上,一路遥望自家二爷奋马扬鞭精力充沛的得意背影,心中十分羡慕,好二爷,好体力,折腾那小娘一宿,还能这样骑马,真伟男子也!20鹤来(下)周奉骑着大马,带着美人,一路南下。理当快活,然那叶灵眉又倔又迂,时时刻刻冷面相对。与众人相处时,她顾及颜面,不很吵闹,二人独处时,或不屑之,或横目之,或怨恨之,又或是默默垂泪,自怜自伤,完全一副被劫持霸占的弱质美人形象。周奉爱之不能,恨之不行,于是故意加快行程劳累她,灵眉仍不理会他,终日里寡淡淡的。终于有一天晚间揉弄她时,小娘儿或疲累极了的,在他肩头狠咬一口,直咬破皮儿,渗出血来,那周奉愣住,多日的积郁之气忽然一扫而空,灵眉咬完他便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仍泪涟涟的,有泪水滴上他肩上创处,痒,麻,热,一丝一丝奇思妙感顺着那破口儿,竟渗到胸腔里。周奉想,这不就是泡妞么,她现下就在他鼓掌之间,要怎么待她还不全在他的一念。可若要强着她、迫着她,让她见到他就战战兢兢万事均不敢违抗有甚么意思,就要这样,当面恨着他,给他甩脸子,和他顶脾气,憋急了咬上他一口,活生生,粉嫩嫩,水灵灵,这才叫好呢!我的小人,心下快活之极,他荡笑着伸出魔爪扑上去,啮咬上灵眉的脖子,色迷迷道,“你也吃上我一口!”

转眼十余日过去,这一日到达清江府,清江是大市,周奉体恤灵眉数日劳顿,又有距目的地金陵也只三两日行程,命四儿等人觅大好客栈好生歇息一番。四儿很快寻了一家叫“豪客来”

的,周奉骑马将车带到此处,先安顿好灵眉等人,下得楼来,却见客栈门口又停了一辆大车,车身又高又宽,紫檀木车厢,锦绣大盖,车窗处悬着的两串四角铃儿均是镀金,好不华贵。周奉刚觉得眼熟,忽然忆起,这不正是那日住在三楼对面上房的公子车从,不料他们也是往南边来。车将停住,三个十二三岁的小厮忙从车后跑上前来,一掀车帘,一在车下铺上一溜三阶的红木矮梯儿,最后一个候在旁边等着扶架。周奉想看看这人究竟是何人物,便一旁停住。车帘掀开,一年轻公子拾梯而下。只见他二十一二岁年纪,穿一身天水青色长袍,头挽顶髻,以一根玉簪别住,其余披散在肩上,其面白而秀,修眉狭目,神采清雅。他穿戴并未如想象中那般华贵,但极合体,天水青长袍上无一丝折痕,仿佛他并不是从马车中下来,而是刚由侍女们穿戴好,将将走出家门一样。周奉见到这人,先喝了一声彩,但观其态像,非大富即贵,于己并不想攀交,当下稍作一停,便即走开。谁知第二日又遇到此人,还是上房,门对门。这下不仅周奉,连那公子也认出他了,主动与他攀谈,“这位公子好生有缘,不知所去何地?”

周奉亦抬手作揖,“金陵。”

那公子闻言笑道,“好巧,我也去的那里。”

当下邀周奉共食。二人堂下要了一雅间,相对而坐,立刻有两名仆从跟进来门边上侍立着,公子一笑,“敝门陋俗,让公子见笑了。”

周奉见那些仆从严肃骄傲,他本人却是极温文和气,温雅如玉一般,心中不由生出好感,试探道,“公子家人个个机警,有若神人,公子本人必也是见多识广的大雅之人,倒是我出自乡野,有失礼之处,请阁下见谅些个。”

那公子并不瞒他,报出姓名,“我姓贺,名鹤来。”

周奉想,真怪巧的,与我那娘子一般姓氏,见他隐去家门不说,知必是不便,回道,“阁下好名姓,贺,鹤来,倒有一双儿。鄙姓周,一字名奉,济州人氏,现在金陵从商。”

鹤来笑道,“原来是周兄,周兄所猜不错,只因我上头有一兄长,名唤云来,确还有一孪生姊姊唤作凤来,父母这才随行取名鹤来。”

周奉闻言点头,心下却又奇,看他言行举止必是豪门大富家出来,或是王侯将相也不一定,但若是这般,其家姊必是大家闺秀,怎会随便与外人道出闺名?心下疑惑,面上却不露,毕竟萍水相逢,并不知对方底细,甚讳交浅言深,因此只捡那面上话来说。那贺鹤来确是一雅人,并无半点架子,周奉只觉与他交谈如沐春风,无论何种话题他均能对应,却都是点到为止,让他去发挥,他则于关键处偶出妙语,正搔到痒处,让人倍感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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