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志新咽了咽唾沫,接着之前的话:“跟着嘉莹到了清吧之后,我没有看到明玉轩,我怕被嘉莹发现,不敢靠太近,中途我喝了杯饮料,忍不住要去上厕所,等我回来的时候,嘉莹已经不见了。我慌慌张张地去问,清吧的人说她喝醉了,朋友来接她回家,我感觉不太对劲,给明玉轩打了电话,他没接。然后我又给嘉莹打了电话,结果被挂了。
“我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急急忙忙跑到清吧外面,结果发现她被一个男生扶着上了一辆车,我连忙打车跟上。那辆车一直开到偏僻的郊外才停下,我担心自己目标太明显,不敢跟太近,差点就跟丢了。下车之后,我一路小心翼翼地尾随,看到那男的带嘉莹上了山,顿时意识到大事不好,顾不上那么多了,只好偷偷报警……”
彭志新一口气说完,飞快地抬头看了眼云叙白,音量提高了些:“我不敢冲上去,只好眼睁睁看着他挖了一个坑,当时嘉莹还是昏迷状态,警察又迟迟没到,我怕来不及了,只好咬牙冲过去偷袭,结果脸都没看清,就被他一铲子敲晕了,等我醒来,我已经在这个诡异的世界里面了。”
嘉莹听着彭志新以旁观者角度叙述当时的情景,又不自觉地回想起痛苦恐怖的遭遇。
更令她愤怒的是,好不容易有了线索,追到了彭志新身上,结果逼问一通,彭志新也不知道凶手的真实身份。
线索在这里又断了,她原本以为即将浮出水面的真相再次沉入海底。
真凶可能会永远逍遥法外!那她的怨气该往哪里发泄,她的冤情要往哪里申?
“天道不公!”
想到这里,嘉莹身上的怨气不可控制地倾泻而出,整个房子被冷气覆盖,在场的人深受影响。
彭志新感受到强烈的杀意,比那把悬在心脏上的刀更令人恐惧,他双目爆凸,扯着破锣嗓子大喊:“嘉莹,我不是不想救你,我救了!我只是没救成功,你看我现在……我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我也是受害者!”
“害我至此,难道还要我谢谢你吗?!”
嘉莹咆哮一声,捏碎了彭志新的肩膀。
嘉莹双目染上血红,发绳断裂,一头乌黑的鬼发散开,在空中飘动、飞快生长,卷起一缕缕阴风,像鲜活的毒蛇,“嘶嘶”
地着信子,缠上彭志新的身体。
嘉莹的情绪已经在暴走的边缘。
彭志新感觉灵魂也一并被捏碎了,嚎得撕心裂肺,高分贝的尖叫让房子里的摆设剧烈晃动。
“砰!”
脆弱的瓷器摔落在地,砸了个稀巴烂。
云叙白离波动中心最近,耳膜都快被尖叫声震裂了,脸上的皮肤被阴气刮得生疼,逐渐麻木。
他不能退,要是嘉莹彻底暴走,还隐藏着线索的彭志新会被撕得粉碎,线索会断掉,他和娇淮也会很危险。
云叙白稍微撤回刀刃,凝眸看着嘉莹,用沉稳的语调说:“你控制一下情绪,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嘉莹此时已经听不进去了,惨白的脸上爬上一缕一缕的红色血管,眼神变得麻木不仁。
娇淮被阴气冻得打了个喷嚏,他看向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折耳,皱起眉头,朝云叙白喊了一声:“哥,小猫快被冻死了!”
听到自己的名字,折耳蔫蔫地抬起小脑袋,两只清澈的海水眼睛受阴气影响,已经染上了阴霾,软趴趴垂下的耳朵弱弱地动了动。
“喵~”
折耳的声音也小小的,担忧地看着嘉莹,清亮的泪水慢慢浮现,充盈着它的眼睛。
它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为她的痛苦而悲伤。
悲观相通,它既难过又无助。
它只是一只小猫,不能为主人排忧解难。
眼看着折耳被阴气折磨,精神越来越差,娇淮尽力克服心理的障碍,闭起眼睛,一把抱起折耳塞进怀里。
暖暖小小的身体蜷缩在怀里,一人一猫的心脏隔着薄薄的胸膛,仿佛以同一个频率跳动,娇淮的心脏越跳越快,血液的流动速度也比平时更快。
云叙白的脸色越发苍白,咬着后槽牙冲嘉莹喊话:“你听到了吗?折耳快因为你死掉了!”
听到“折耳”
两字,嘉莹眼神稍微清明了些,她僵硬地转头,血红的双眸对上折耳泪眼朦胧的眼睛,那些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的负面情绪忽然找到了一个小出口,一点一点地抽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