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舟哥哥。”
柳黛放慢脚步,侧过脸,与尘舟靠得近一些,“你误会我了,我一个养在深闺的小姑娘哪懂得什么是勾引。不过说到狗,我儿时随父亲在西北戍边时曾养过一只,只可惜它不听话,成日乱吠,后不知几时被狼叼走,想来是进了狼肚子,活不成了。”
尘舟道:“我可没说狗。”
柳黛笑:“我也没说,这不是在聊尘舟哥哥你吗?”
陈怀安猛地一拉尘舟手上绳索,“吵什么吵?话那么多,当心把你嘴缝了。”
柳黛搭腔,“陈大哥,旁的我不会,穿针走线的活计倒是可以代劳。”
尘舟无奈一笑,没料到打打不过,嘴皮子功夫也讨不了便宜。
可真是栽倒在这女人手上。
下山后没走几里路就遇上零落小雨,加之天色不早,几人便找一处破庙躲雨。
这苗不大,装四十个人便显得极其拥挤,郑彤本想粘着柳黛说话,但无奈被苏长青叫出去干活,便知得低头拾柴。
趁众人各自忙活,柳黛走到角落,在尘舟身旁落座。
尘舟眼也不抬,说话依然是阴阳怪气,“柳姑娘怎么好坐这脏地方,得叫谢端阳给你擦擦再坐。”
柳黛压低声音,扣住他手腕,尘舟只觉一阵凉意袭来,冻得浑身都没力气。
“今晚睡个好觉。”
冰冢今夜发作,她加重对冰冢的刺激,给尘舟尝尝滋味,受够了才知道该如何跪下当狗。
柳黛拍拍他手背,起身去门外看雨。
正巧苏长青也在,他立在廊下,站在雨前,似云似雾间,仿佛一张泼墨山水。
“柳姑娘。”
他朝她微微颔首。
“苏公子。”
她对他浅浅一笑。
两个人互相之间都保持着冷淡和克制。
雨缠缠绵绵,不停不休,在山野之中演奏着唯一的乐曲。
“柳姑娘。”
苏长青望着雨幕,把背影留给柳黛,“扰了你的婚事,将你拖进这是非里,是不合道义。上山之后,无论如何,我苏长青保你无虞。”
“多谢。”
这大约是她人生当中头一回接受的承诺。
虽然她一个字也不信。
柳黛看着雨,看向远方无尽的山川原野,以及无尽的漆黑。
夜深人静,雨却越下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