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两人之间竟然就无话可说了。
薛旦想,这可真不公平,别人的心都是渐走渐远最后无言,到他这儿干脆强制无言。
天边的红色更深了。也许在空旷的地方,能看到红色的太阳从海面上跳出来,犹如一颗被煮熟的鸡蛋。
周衣裳说:“我还是去带隅安城驻军?你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薛旦道:“你把病毒和口服抗体带上,让常中将试试。别再对瓶吹了,我去找卢卡斯,问问应该喝多少比较合适。”
他从衣服里头掏出两只小瓶子,递给周衣裳,“然后你和常中将集结隅安城驻军以及其他分散的亚陵军队伍,护送所有亚陵山区的居民借道南亚陵山系,迁到各塔提。越快越好,我们很有可能是在跟下一次铁潮抢人命。”
周衣裳伸手接过:“好。”
厄洛河北的营地内,空无一人的帐篷被黎明染上清澈的光彩。
木桌上随意趴着的人两只袖子挽起,小臂上,隐隐含在皮肤中的肌肉块组合成健美的线条。
他略略合着双眼,没有完全闭紧的缝隙中漏出一点冷绿色,两片薄薄的嘴唇像是刚刚被撬开的蚌缝,嘴角还泛着些莹润的水光,细看能现那是因为姿势不舒服而溢出的一点口水。
他的眉头紧皱,松乱的棕和银带纠缠着铺散在肩头,一缕颊边被眼睫挂住,尾粘在唇边的口水上。
帐篷帘悄悄地被掀开了一道缝,初阳噗地在他身上照出一道黄色的光亮,刚好穿过他高挺的额头、锋利的鼻梁和瘦削的嘴唇。
这是一张一看就很冷血的面相,一点也不适合在暖光中打量。
掀开帐帘的人迟迟没有动作。
卢卡斯梦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这事不算令人痛苦,却也很是糟心。
他正在大街边仰躺着,忽地眼前被什么东西照亮了,整个梦的世界一片白光。
这白光维持了好久也不肯消散,卢卡斯正被它烦得要命,猛地想起自己在梦里,这白光应该是外面的事。
他微微睁开眼睛。刚睡醒的身体系统还不能接受光的刺激,于是他只隐隐约约在刺眼的阳光中看到了一个身影。
卢卡斯坐起身子,闭了闭眼睛,想要缓和下刺痛。
“老中医,我认识了你这么久,总算是现了你惊天的美貌。”
那身影放下帐帘,溜溜达达走进来。
卢卡斯闭着眼睛戏谑道:“那薛将军未免现得有点晚。”
薛旦一屁股坐到木桌边沿:“我跟你说真的,你刚刚挺美的。”
卢卡斯并不觉得薛旦在夸他,把嘴角一弯,摆出个谈判时候的标准假笑:“谢谢您,您刚刚也挺美的。”
薛旦耸耸肩膀:“你刚刚还张着嘴流口水来着。”
卢卡斯沉默了半天,就在薛旦怀疑他坐在椅子上思考如何研病毒进阶版的时候,他才道:“你觉得,睡觉的时候张着嘴流口水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