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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页(第1页)

我可不想用女人的姿势,坐到他的腿上。我,“喂,放开我呀,我们坐着好好说话不好吗?”

文湛一歪头看着我,“不好,你刚才说了不好的话,我不是很高兴。所以你需要做些什么事,让我变的高兴一些。”

我说了不好的话?我,“我说什么了?”

“你自己想!”

“诶呀,让你这么一打岔,我刚才说到哪里了?”

文湛那双乌木一般的眼睛定定的看着我,轻声说,“你说,我现在是‘半君’,等父皇龙归碧海之后,你要是还没死……”

我晃脑袋,“对!那个时候,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只要我还活着,我就得归你管了。”

说着说着,我仿佛想到了那黑暗而悲惨的前景,不禁有些黯然神伤。砰!——哎呦!我被文湛弹了一个暴栗!我的双手被棉被裹着,又不能伸手揉揉被他弹的地方,疼的我鼻子有些发酸,眼泪好悬落下来。“笨蛋!”

“¥……”

文湛前两个字说的铿锵有力,中气十足,以至于我没有听清楚他说的是啥?我连忙问他,“什么?你说什么?”

忽然,他揪住我的脖子,把我揽了过去,让我看不到他的脸和眼睛,只能感觉到他的耳朵似乎有些红红的,还有热热的。他说——……“你也可以管我,……,你可以理直气壮的让我只看着你,只想着你,不准看别人,更不许喜欢上别人……”

他的话很轻,甚至连声音都是轻飘飘的,可我却被他砸的说不出来。我的心中似乎掀起来惊涛骇浪。这份情谊,才真是受之有愧,却之不恭,虽然得遇为三生之幸,却终究失之天命!他是一个心机深不可测的人,却在我面前一再表露心意,甚至不惜犯下乱伦的罪过,不惜得罪父皇,几乎让我以为他会人当杀人,佛当杀佛!轻易外露的霸道、莽撞和脆弱,让我晕头转向。他是一个复杂的人。就好像把两个极端不同的人扯碎了,用力搅拌在一起,再重新生出来一个人。不可思议。可是,为什么对我这么执着呢?是儿时的记忆太清澈明净吗?让他念念不忘的,究竟是什么?是早已经逝去的岁月,还是,他自己想象中的我呢?太子这些天忙的很,虽然每天都会让柳丛容给我送东西,有鹿肉,有笋干,还有一些腊肉和我们家后街出的大包子,他自己却没空过来坐了。楚蔷生也很忙。他一面忙着政务,一面忙着办喜事。看样子大家都很忙,都忙的都跟孙子似的。有事情做总比没事情做好。楚蔷生大婚,婚宴设在他自己的新府邸。这大宅是他新出炉的亲爹给他买来娶媳妇用的,原本是一个已经致仕回乡的尚书官邸。大宅也在雍京北城,三进三出的一个大院,青砖黑瓦,梁柱用的是原木色,不上油彩,只雕上花草鱼虫。屋子里面的家具都是江南样式,精致也漂亮。婚宴自然设在他自己的府邸,而这次伺候婚宴的厨子,他居然请的是崔家商号旗下酒楼头号名厨——薛暮裳。别看他的名字有些娘们气,人长的也清瘦,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爷们。他们薛家和凤晓笙的凤家菜不是一路货。凤家菜刀工精致,选料上乘,口味刁钻,是一帮老饕的心口好。而薛暮裳的薛家却是佛门居士,做的都是素斋。他本家堂弟薛子叶是城外珈蓝寺的大厨,而他本人则经营着雍京城最好的素斋馆‘兰若斋’。崔碧城当年买‘兰若斋’的时候其实看上的是他们的那块匾额。要不是当年薛暮裳实在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卖祖传的菜馆。我还记得当时崔碧城眼睛斜着那块古旧的牌匾,楠木底,珐琅彩,上面是赵孟頫亲手书写的三个大字。然后,他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我买这个馆子用了白银五千两,那块匾,作价白银五万两!”

所幸,这些年老崔也没有偷摘了那块匾额去卖钱。而薛暮裳这些年还是在‘兰若斋’尽心尽力。这次伺候楚府喜事,薛大厨没什么怨言,他这些年吃素吃的都快四大皆空了,不会为了楚蔷生挑剔一两个菜色而心有不满。可崔碧城不是这样的人。他冲到我家客厅灌下去一海碗茶就嚷嚷,“他楚蔷生是小人得志!刚进了内阁就摆起来宰相的谱来了。”

我插嘴,“你这不是废话嘛!他是内阁次辅,不是宰相是什么?”

“哼!我知道你们是一个鼻孔眼里出气的,你就知道向着他!可是他这次也太讨厌了,简直就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他要办喜事,好,我恭喜他,我也知道他吃素,我把我家最好的厨子给他!可他还不满意!还说什么他不爱吃豆腐干,要所有的斋菜都用新鲜的豆腐做。他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见过素鸡肉是新鲜豆腐吗?那样的话烧素鸡不是烧素鸡,那是烧豆腐!”

我拿着扇子给他扇风,“消消气,消消气。我说哥哥呀,你可知道蔷生最近走运了吗?他爷爷家可是三湘名门,数百年的基业,有的是土地,有的是银子。现在,他爷爷,他亲爹双手奉上大把大把的白银,哭着喊着要他回去认祖归宗,这不,他们又这么尽心尽力的给他办喜事,做一切事情不计较花销,不在乎银子,不想省钱,只要楚蔷生喜欢就好。你说,他爷爷他爹这么鲜嫩可口的肥羊送到你面前,你是宰,还是不宰?”

崔碧城一撇嘴,“废话,不宰,那我成傻子了!”

我,“这就是了。开门做生意,不能把财神爷向外推!哥哥,你把新鲜滑嫩的豆腐做成烧鸡的味道,买出鲍鱼的价钱,这活儿你熟!”

崔铁算盘在心中噼里啪啦的盘算了一下,马上他就眉开眼笑。他一拍我肩膀,“亲弟弟呀,这次你帮我把楚蔷生的毛梳理华顺了,让我把他亲爹的银子赚到手,落袋为安,我分你三成!”

崔碧城属狗的,没皮没脸。我摇头。我把他踢走之后,楚蔷生就来了。我惊奇。“真是稀客!楚相来我这里喝茶吃饭,真令小王寒舍蓬荜生辉!”

楚蔷生脸色难看之极。白,苍白如纸,眼睛下面有一圈青色,好像在别人被窝里面厮混了七天,一直没阖眼。我受到他的惊吓,让黄瓜赶紧捧来一大罐子参汤。楚蔷生却低声说,“王爷,借一步说话。”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了他,等黄瓜把人参汤罐子拎过来,就让他到外面守着,不允许任何人过来打扰我们说话。楚蔷生自己捧着罐子喝参汤。等他终于喝完,缓了一口气,放下罐子这才说,“承怡,朝中要出大事了。你可知道,国库中五万两黄金不翼而飞!”

什么?!我被他惊吓的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我大郑朝目前的黄金和白银的兑换,是一两黄金等于八两白银,五万两黄金就是白银四十万两!那可是一个穷省全年的税银!是边关新洲重镇,十万守军半年的军饷!能买两座我祈王府官邸。顶我一个亲王辛辛苦苦干十年的俸禄!“不……不……不翼而飞?”

“是的。这还是年前发生的事。”

楚蔷生语气灰败的说,“都说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可是,我们查了整整一个月,有关的官员都被严密看管起来,更有的人还被严刑逼供,可惜,案情没有丝毫进度,这五万两黄金居然依旧不知去向。”

我的口吃还没有好,楚蔷生又来了一句,“如果这事再无法查明白,说不定,嘉王、杜家那些人就会用这件事攀咬太子,搅扰政局!”

我结结巴巴的说,“不会……不会这么严重吧。”

楚蔷生追我一句,“你说呢?”

我,“我……”

楚蔷生,“朝廷自来如此,做任何事情都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而各自势力又都是此消彼长。你退一步,别人进一步,你退一尺,别人进一丈!平时无事还要时刻提防被无妄之灾牵连,如今果然出了事情,又绝不可能瞒天过海,承怡,你说,嘉王他们会不会乘机落井下石呢?”

我用手指着鼻子,“你问我?”

楚蔷生看着我,不说话。我,“这个,我又不是嘉王肚子里面的虫子,我怎么知道?再说,你不会想把我拖下水,帮着你查这五万两黄金的下落吧。”

我自己说着,连忙摆手,赶紧撇清自己。“虽然说我是亲王,可我在朝廷上可没有实职,没有在六部衙门胡乱走动。我拿的是一年四万的亲王俸禄,这些钱就是让我每年勉强吃饱饭,不结党营私,不结交外臣,不乱政。用你们雍京官场的一句话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黄金这事儿不归我管,我不知道。”

楚蔷生撇了我一眼,慢条斯理的说,“我知道想要请动你,的确难如登上泰山,不过你也不用这么快就把自己向外摘吧!听你这话,每天拿着朝廷这么多俸禄银子,而你却不干正事,居然还怡然自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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