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从哪天起,只要我在他怀里,无论如何他都能如孩子一般睡去,自然醒来;忘了从哪天起,无需言语,无需示意,我们都能清楚对方的需要,以自己的方式分担对方的痛苦;忘了从哪天起,我终于还是习惯了他的怀抱,他的宠爱……融进骨血中。我闭了闭眼,脸上露出了纯然的笑容,想着:要将自己的心,清楚表达给他知道吗?总觉得,会不好意思呢?[番外卷冲破时空的思念(非卫迷误入):欲语还休心念君]为了这个问题,我整整困扰了一个晚上加一个早上,第二天中午他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不好意思了,猛地低下头。卫聆风走到我身边:“脸如此红,不舒服吗?”
说着伸手来摸我的额头,温热的指尖刚一触及我的皮肤,我如被火烧到般跳了开去。抬头看到他错愕的表情,和僵在空中的手,几乎想要把自己凌迟。“没……没事的。”
我生硬地笑笑,头半低着,眼睑抬起看着他俊秀绝伦的脸,在透射进来的阳光下融融莹亮,看得我傻眼。他松了口气,转身示意上菜。我们在小小的红木圆桌上坐了下来,一如往常,布好几样基本的菜后,太监和宫女退了下去。其实有些事情没有想到也就算了,一旦起念想做了,若不完成他,就仿佛有一根刺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分外难受。我味同嚼腊一般吃着碗里的菜,心道:与其半死不活卡在这里,不如就豁出去向他表白,顶多被他嘲笑一顿。想到这里,颇觉得自己有种壮士断腕的悲壮。卫……“冰依,”
我一个卫字还没吐出口,某皇帝突然抬起了头来,将一道菜端到我面前,笑道,“这是你最爱吃的红炒油手,朕特意让他们做的,尝尝味道如何?”
(各位,原谅我吧,我就是受不了小卫不自称朕,除了某些比如表白的时候,其他就让我保留这个字吧,t_t)心里多少有些颓然,刚刚积聚起来的一点勇气全没了。愤愤地插起一块红炒油手塞进嘴巴,感觉味道也不外如是嘛!一抬头,对上他轻皱的眉,只听他声音沉沉地道:“今日发生什么事了?”
我眨了眨眼看他,“没什么事啊。”
他的手缓慢覆了上来,手腕上的肌肤一接触到他温热的掌心,我如惊弓之鸟般哗地跳了起来,脸又红了一大片,“乒乓”
声响,我的碟子筷子掉了一地。卫聆风脸色顿时沉暗了下来,漂亮的眼眸微微眯起一瞬不瞬盯着我看,良久才道:“你有什么话要与朕说吗?”
有……我唇张了半天,最后连自己都鄙弃自己了,仍旧发不出一点声音,我颓然坐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没有。”
“冰依……”
卫聆风一把拽住我的手,狠一使劲将我拉进他怀里,哑声道,“你在躲着我?”
“不是啦!”
我看着他眼中受伤的神色,有些着慌了,“其实我是想……”
“皇上——,文丞相有紧急政事禀告!”
如今总算知道了什么是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清楚地表达给卫聆风知道,为什么就那么艰难呢?看着卫聆风似笑非笑望着宫门外的表情,我脑中忽然飞过一句话:文策,你自求多福吧!“冰依……”
卫聆风将我的下巴搁置在他肩上牢牢抱住,“你可有一点点……”
他的话没有再说下去,松开我径直向殿外走去,可是语气中那一抹不确定,却深深刻入我心底。也让我下定决心,晚上一定要将心意清楚地向他表达出来。中午要用午膳,晚上自然也要用晚膳。我拨着碗里的堆到天高的菜,郁闷地咀嚼着,不时抬头看看悠然淡笑,一脸如常的卫聆风。这种明摆着,有什么事你最好自己快点说出来的态度,与中午全然不同,让我准备了一下午的话,顿时又说不出来了。“冰依。”
某皇帝忽然抬起头来,刚好对上我时刻偷窥的眼,唇角一勾,“你可有话要对朕说?”
“没……没有!”
我忙着埋下头,脸又发烫了,真他妈的没出息,一辈子没见过美男吗?“朕倒是有话要与你说。”
我眨了眨眼,他舀起一勺雪藕莲子羹到我口中,我咽了下去,脸上无意识地露出好喝的表情。他才淡淡一笑,一边伸手到我唇边,“朕遣人找了数日,今日终于在西南山林之地,找到一个精通天理五行的高人。若彬遣人送来了那老者的赠言……”
他的指腹在我唇边轻轻擦过,“只说,若想永远留住异世界的灵魂……”
“砰——”
我捂着嘴再度从饭桌上跳了起来,脸上有多热多烫都不想说了,只觉全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都往头部尤其是唇畔冲了。温热的指尖擦在最柔嫩敏感的唇瓣,仿佛有一股电流从上往下,由外而里窜遍全身。我头晕乎乎的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觉那张笑脸,没事那么耀眼干嘛?!可是,就在我豁然站起的那一刹那,卫聆风的脸却瞬时惨白了几分,他紧抿着唇站起身来,一步步逼到我面前。待我从自己的意乱情迷中清醒过来时,却对上了一双比夜更沉,酝酿着重重风暴的眼眸。“卫聆风,我……我想跟你说……”
我在心底一遍遍鼓励着自己,才终于没让自己胆怯地再将视线挪开,而是紧张地看着他,支吾开口。“不许说!”
卫聆风眼内的赤红一闪而逝,忽然猛地抓住我的肩将我推到墙角,双臂伸展了撑在我两侧,将我困在他怀中那一方土地里。不许说?这……我震惊地看着他,为……为什么不许我说?“昨天以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卫聆风忽然开口,声音四平八稳,却掩不住其中深切的不安和恐惧,“从你答应留在我身边做我的妻子,到现在……才过了多久?”
卫聆风……你,你在说什么啊?我急了,推开他挨得太近的身体,抬头看他:“卫聆风,我是想跟你说……”
“闭嘴!”
卫聆风狠狠将我锁进怀里,近乎沙哑的低吼,“就算你说永远不可能爱上我,我也绝不会放你离开!听到了没有!”
我心里一阵酸痛,一阵感动,按着他的胸口撑出一段距离,抬头道:“卫聆风,你弄混了,我只是想说……”
抱着我的手猛然一紧,滚烫的唇落了下来,死死压住我的,也将我所有的声音都堵了回去,化为低低的呻吟。这他妈的还让不让人活了,你就不能让我把一句话讲讲完吗?我牙齿猛地一咬,当然没有太使劲,连血腥味都无,却趁着他分神的时候一把推开他。眼见怒急的他又要将我锁回怀里,我心底的暴戾升了起来,抬手抓住他的肩膀,冲着他光滑白皙的额头狠狠一阵撞击。“砰——”
好痛!我捂着嗡嗡作响的额头,气急败坏地大叫:“我喜欢你!”
卫聆风修长晶莹的五指还抚在额头上,双眉紧皱。我的声音却好似一封响炮,炸在他耳畔,让他瞳孔骤然一阵收缩,却忘了接下去自己该做何反应。重重喘息了几下,眼前的金星总算散光了,我瞠视着彻底石化的他,怒道:“我只是想说,我好像真的爱上你了。本来一个女生表白已经够尴尬了,你丫的就不能让我一次把话讲讲完吗?非得每次打断我!”
¥◎¥……※x※())——时间仿佛在一瞬间停滞了下来,随后又如玻璃管中的水银,以最缓慢的速度流动。卫聆风的手缓缓举起,我喘着息,耳中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喉咙因为刚刚的大吼而干干的痒痒的,我抿了抿唇,就在双唇微微开合的时候,那双略带颤抖的手,落在了我肩上。卫聆风微倾了身子,黑曜石般闪亮的眼眸上,密密的睫毛微微颤抖。他说:“你再说一遍。”
他波澜不惊地看着我,声音淡淡优雅,平和缓慢,又重复了一次:“冰依,你再说一遍。”
“卫聆风……”
我抬头看着他,手抚上了他俊秀无暇的面庞,触手温热。“冰依。”
他抓在我双肩的手紧了紧,脸微微凑近了几分,急促不安的呼吸,没有半分遮拦地吐在我脸上,声音力持平稳,“你若再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改口……”
“卫聆风!”
我猛地抬起头来,双手虚张声势地掐在他喉咙上,凶巴巴地道,“你希望我改口?”
“休想!”
他的声音重重的,仿如鞭炮般炸在我耳畔,扣在肩膀上的手猛然一紧,我已被他牢牢锁在怀中,“冰依,你是我唯一的妻子,一辈子都是!”
我反手回抱住他,脸贴在那坚实温暖的胸口,听着他激烈的心跳,嘴角轻勾,露出了笑容。祈然,这一生我都无法将扎根在心底的你忘记,更不愿忘记。可是,我却真的爱上了身边这个人,想疼惜他,陪伴他,守护他,直到生命的终结。很奇怪,很荒谬吗?一个人居然真的可以同时爱上两个人。祈然,我知道,直到死你都只希望我幸福,永远幸福。如今,我很幸福呢。祈然,你看到了吗?紧紧抱了我良久,上头的人忽然低低笑了起来:“朕当真从未见过你这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