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眨着眼睛,无辜顺从地看着她,侧脸极美。
“慢慢的,现他们孤儿寡母毫无还手之力,便有许多地痞流氓、醉汉赌鬼上门纠缠,慕容氏家里的锁,每天都被不同的人撬开,慕容氏担惊受怕,每天捏着一根长棍,和衣坐在院门口,夜夜不敢安睡。”
她心里一动,忽然无端想起说书老头形容慕容氏的话来。
“开始时只是一两个光棍邻居打她的主意,让她严词拒绝,呵斥几句,尚顾得面子,连连致歉退开。”
“人情世故,她多半不懂,他一样一样慢慢教过来,便像是给一副未画就的美人图,点上了明亮的眼睛一样。”
“慕容氏带着孩子,在镇上艰难生活。开始时,邻里尚对她关照有加,可是时间长了,家里没有男人庇护,慕容氏的容貌终究招来了祸事。”
“慕容氏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愈美得惊人。”
“这是一个男孩,轮廓与慕容氏如出一辙,秀美灵动,眉眼生得倒像他父亲。”
她扭过头,细细端详着慕声在昏暗灯下的脸,果真惊心地觉他的眉眼、鼻尖、嘴唇以至于眸中神采,就如同被打磨的璞玉渐渐生光,越显露出从前不曾显出的秾艳之色。
耐不住了,便吻一下,舔一下,再放回去,珍藏起来。
妙妙心里咯噔一下,一阵无端的难过,慢慢地拱到了他怀里,伸手搂住了他。
慕声觉得怀里的人真的变成了一朵云,软绵绵、热乎乎还能出美妙声音的云,恨不得将她拆碎了揉进胸口,又怕她真的一下消散了,只好拿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
作者有话要说:妙妙想,这一点温柔慰藉,在他那里已经算得上蜜里调油了。
妙妙看着他像濒临失控的野兽一般躁动起来,又怕真的弄疼了她,拼命克制自己,手足无措,连眼尾都泛着殷红,心里幸灾乐祸,手指轻快地摩挲他的脊背,像是在顺着小动物的毛。
那他原来,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呀。
汽水瓶“砰”
地打开了盖子,她开始哼唧。总归已经摒弃了羞耻心,便故意夸大其词,觉得自己变成了豌豆公主,被他掐了一下腰也哼哼,无意蹭了一下手臂也哼哼,背后垫着衣服硌得慌也哼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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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妙妙茫然望着他,这人看起来好像没羞没臊,全无下限。
基本上接上了第二个感知梦。剩余疑问后来会解释到。
“妙妙……”
他缠绵地唤,眸光迷离。
我觉得赵公子的行为很不道德但并非完全不能理解,慕容氏是没什么错,但她唯一的错也是致命的——隐瞒了自己的身份,最后瞒不住了才说出来。不是每个成年人都把感情放在第一位的,有些人不在意伴侣身份,但有些人真的在意。这个世界里,隐瞒真身和隐瞒婚史、隐瞒遗传病什么的没区别。赵公子的走,不只是“两句话”
的问题,他整个爱情观都崩塌了,他根本不敢再相信慕容氏了。
她忍不住含糊地呼痛。
颠倒性别举个例子吧。女孩子某天遇到一个长得很帅,非常完美的男生,费尽心力把他给追到手了,放弃了富二代身份,跟家人断绝联系跟他成家生活在小镇上。她每天都在想,这么完美的人怎么被她给找到了。
他的指腹抬着她的牙,哄诱般地贴着她的耳朵说话,“出声吧。”
然后家人来找了,跟女孩说你现在这个丈夫有问题,他不是普通人,他展现给你的样子不是他的本来面目,是他按照你心里理想的标准去塑造的一个假人,快点跟我回家去过正常生活吧。女孩去找丈夫对质,对方也承认自己不是普通人。
合法行为,合法行为……
这能不恐慌吗?有的人肯定很害怕,选择回家去了,哪怕怀孕了也打掉回家了。谁知道生下来的是什么呢?家里人再不讨人喜欢,至少是真的可信任的。
她撑着最后一丝理智给自己一遍一遍打气:合法夫妻,合法夫妻……
何况男性相对女性来说是比较理性而且心狠的。
羞耻的热度沿着脊梁骨往上爬,霎时间占据了整个大脑,鸡皮疙瘩起了一后背。
但最残忍的是,教会了一个不懂爱的人怎么去爱,再将她抛弃。爱人抛弃,众口铄金,人性之恶,都是慕容氏堕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