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太将他的头按在胸前,一边摸着他的头发一边抚慰;而他将头拼命向后仰过去躲闪,哑着嗓子语无伦次道:&ldo;走开,走开!他会打死我的,他这回真要打死我了!没人救我,没人救我……&rdo;何太太在夜里找来了医生,给何承礼注射了镇定剂。她哭到天明,然后给家中也挂去了电话。老头子没有来,老太太过来,把何建国抱走了。番外‐‐何承礼3何太太站在自家门口,对着父亲一个劲儿的哭着摇头:&ldo;不,我不走!我走了,他怎么办?&rdo;老头子见女儿这样没出息,恨的抬手就是一个大嘴巴:&ldo;你不但不和这种人划清界限,还想着&lso;他怎么办&rso;?别废话,你妈在家等着呢,马上带着东西跟我回去!&rdo;何太太一手捂着脸,一手扒着门框:&ldo;我和承礼还是夫妻,我走了也是夫妻啊!&rdo;她哭的直抽搭:&ldo;爸爸,你别管我了,你们带建国回西安老家吧。我留下来伺候他,我认命了还不成吗?你们走吧!&rdo;老头子简直看不下她这张涕泪涟涟的面孔。一顿手中的手杖,他推了身边的警卫员道:&ldo;把她给我弄到车上去,快点快点!&rdo;警卫员答应了一声,上前拉住何太太的手臂,口中叫着&ldo;大姐&rdo;,一边劝慰一边用力,把何太太连拖带拽的扯出门口,穿过院子塞进了吉普车中。何太太乱拱乱跳的挣扎着,扯着嗓子号哭,连声的喊承礼。一时汽车发动,门前小路上腾起一片灰尘,何太太的哭声也就渐行渐远,很快消失了。何承礼蹲在二楼的宽阔窗台上,隔着一层绿纱窗,歪着脑袋眼望院内。他看见有人进来了,有人出去了;不明所以、莫名其妙。雪白的牙齿咬住自己的袖口,他仰起头用力的拽着,把袖子抻长盖住了手。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他忽然觉得饿。他低下头用力的咀嚼着袖口,嚼不动,他更饿了。绿纱窗外的院中种了一棵果树,此时是八月天,树上结了点点绿果子,一层层的倒是密实。他叼着衣袖向树顶呆望了片刻,忽然转身跳下窗台,一路咚咚跑出房间,下楼冲进了院内树下。抬手扯过最低的一根树枝,他随手揪下果子树叶,一股脑儿的全塞进了嘴里。那果子未熟,又酸又涩;他嚼了两下,口中难受的赶忙呸呸吐出来。果子是不能吃了,他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双手抱头缩成了一团,口中喃喃自语道:&ldo;骗子,骗我,你们骗我……&rdo;家中的保姆和守门人都走了,随他怎样咕哝,也无人理会他。而他坐了许久,忽然身子一歪,竟是倒在地上睡着了。醒来之时已是下午。他仰面朝天的躺在树下,眨巴着大眼睛,从树叶的缝隙中望天,心里倒是觉得明白了点儿。&ldo;小敏走了。&rdo;他想:&ldo;建国也走了。&rdo;&ldo;房子也不是我的,不过我在银行里还有些存款。我怎么总是迷迷糊糊的?有人说我疯了,我怎么会疯了?&rdo;这时,他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饥饿感迫使他一翻身爬起来,拍打拍打身上的土,他走出院子,沿着门前道路走到尽头‐‐那里有家馒头铺。此刻没到饭点儿,包子等物还未出锅,就单只有一些中午剩下的冷馒头。他掏钱买了十个,包成了一大纸包。回来的路上他等不得似的边走边吃,一口咬掉半个馒头,嚼的上气不接下气;再来一口,整个馒头都没了。他的饭量一向大,瞧着不胖,可是能吃上两个人的量。从馒头铺到家,他一气儿吃掉五个馒头,这才觉着胃里充实了。凑到水龙头前喝了两口凉水,他喘着气回到一楼客厅,就觉着周遭太安静了。啰里啰嗦的太太没了,哭喊吵闹的儿子没了,哼哼唱唱的保姆没了,就连看大门那个咳嗽气喘的老汉也没了。由此可见,自己的身上的确是出了问题,要不然他们怎么一瞬间就都逃了?&ldo;应该去医院检查检查。&rdo;他想‐‐随即却又摇了头:&ldo;不行,万一他们把我关进精神病院里去怎么办?想到自己也许会被人禁锢到疯子群里去,他真是不寒而栗,英俊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惊恐。站起来在沙发前来回走了两圈,他告诫自己可千万不要疯,疯了之后只有更惨,惨到不能想象的地步。上楼进了书房,他找到笔,在一张纸条上面写了&ldo;别疯&rdo;两个字,随即将其用胶布贴在了自己胸前。然后衣服也不脱,便回到卧室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