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层豪华套房那边,俄国佬全部包场的走廊,震得快要把房顶掀了。
伊利亚那家伙,好像是把一套电吉他和架子鼓都搬进套房,时不时自娱自乐开一场小型演唱会。重金属摇滚乐震耳欲聋,整层楼都在颤动,章总这边房间相隔有一段距离,都听出那一层的人好像在疯狂地集体开炮、搞人肉party。
许冉大公主原本自作聪明,泡完按摩池想要过来找老板撩个骚,结果连门都没进去。
他觉着,自己都没让老板睡过,说明还是脸不够俊,活儿不够精,内心感到强烈愧疚与不安,生怕片男一号和金凤凰节的最佳人气男艺人奖项这两只煮熟的鸭子飞了。无论做生意还是做交易,都要讲究个信用,利益有来有往,总不能白拿老板的好处吧?
老板还把他那个奇形怪状的粉红色橡胶棒给要回去了!
许冉一脸桃花乱颤地滚回自己房间了,实在很难揣摩实情。脑瓜里无限脑补的就是章总那号糙人,遮遮掩掩地拿走“假香蕉”
干什么用啊……这人是要按摩哪儿啊,顶一顶脚心吗?
夜更深,楼道更静。
门口的保镖都被章总屏退。这群白拿工资的酒囊饭袋,还装模作样守什么门,简直碍事。有人既然今夜准备造访,比十个保镖都管用,绝对能“护住”
他的周身安全。
叩门声响了,还挺有礼貌,甚至能听出是食指与中指的第二关节。
“进来。”
这声音沉郁不带一丝温情,“你不是自己会开门么。”
门卡与指纹识别仪一起启动,出轻微声响,门果然开了。
清瘦英俊的人,仍穿着昨夜那套暗绿格子呢西装,还端端正正打了配套的棕色领带,衣品一向不错,进门文雅地点头:“章总。”
终于有机会独处一室,四目相对。那一刻墙上挂钟秒针移动的声响,都无比清晰,每抖动一下,两人每一丝每一毫的情绪都如有实质,啪嗒,啪嗒,窸窸窣窣落在地毯上,仿佛掷地有声。
一个是专程造访,另一个严阵以待。
“章总,跟您道声对不起。”
裴逸直截了当,往沙对面坐下。
“没让你坐下。你站着,我问你话。”
章绍池眯眼打量,视线密集地落在对方身上,难得能看见个清晰人影。
猫一样的人乖乖就站直了,眼神不可避免扫过屋中可视的一切,以及,茶几上摆放的东西。
章绍池:“凌晨我追的那人,是不是你?除掉那谁手下保镖的,是你吧?”
裴逸不想解释细节,也不推脱:“您一看就知道的,又瞒不过您。”
“你忒么没瞒我吗?”
章绍池盯着对方的脸,下巴,喉咙位置,“死者身上故意留下窃听器,你是打算怎么对付我?”
裴逸微微前倾,坦诚:“不会对您不利,我确实有事相求。”
章绍池冷冷地:“我知道你要求什么,老子今天也有事相求。”
裴逸噘嘴:“章总。”
章绍池脸硬得像一块青石,今晚绷不住气势他就又输了:“甭叫章总,你尽管叫舅舅!”
裴逸干咽了一下,再次扫过茶几上几件奇形怪状的好东西,知道这是他二舅舅憋不住火终于一座活火山要爆了。请君入瓮准备开席,桌上已经摆好用来收拾他的家伙事儿。
章绍池眼底无波,示意他:你熟门熟路,你自己动手?
一根粉色电动棒,一根马鞭,还有一个皮革与金属混合质地的项圈,后面用一根金属链子连缀着手铐。
“喊舅舅吧,你喊得越大声越好,老子听着就会越兴奋。”
他缓缓地说。
……
裴逸来这一趟之前,是抱有很大希望的,因为那枚他安装在章绍池床头灯罩内的窃听器。
他听到了这人与俄国佬的全部对话,听到了那一番祸水东引、二次嫁祸……二舅舅毕竟选择了没有出卖两人之间情谊——假若他们之间还有藕断丝连的几分情谊。
裴逸突然弯腰双手撑住茶几,凑近了快低声地说:“章总,我知道您公司近年资金链断裂,恐怕很难短时间补上这亏空。您名下产业欠税罚款,数额巨大,但是您这次这一步真的是铤而走险了,您不应该上这艘贼船的。‘沙漠之熊’绝不会支付那佣金,他比您还更缺钱呢。他那些合同条款我仔细看过,也有问题,那些条件对您、对我们都太苛刻,您就不能……”
章绍池冷哼着打断:“你看过我保险柜里全部文件是吧,你是不是以为老子眼瞎也没现你在灯罩里贴的那枚小‘纽扣’?!”
裴逸:“您既然知道,就是有意让我窃听,就是愿意帮我,我也真心想帮您跳出这趟浑水,还能做一次善事……”
章绍池再次打断:“老子是让你听到你想听的动静。听得爽吗?喜欢吗?惦记老子的活儿?你是很想要吧?!”
裴逸:“……”
两人讲话都是飞快,没时间再装模作样试探或者迂回着兜圈子。
“章总,您也明白尼奥扬科夫斯基是什么人,这人极度危险,这艘船上还可能劫持了人质。这事您应该听到风声了,是弗吉尼亚生化防御实验室的一位专家教授henryyang,十几天前就被绑架失踪——那是在无国界中立实验室内供职的一位中国籍专家!我们不清楚dr。yang到底被藏在这艘船哪个位置,甚至无法确定这艘船是否真的带货并且对全船乘客安危有所威胁,或者没有威胁只是一艘空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