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想要我们运送的那批货……可以买下整个非洲的雇佣兵或是横扫半个欧洲人口、让那些高高在上的虚伪政客灰头土脸向我呻吟求饶的,价值连城的‘致命武器’……
“想要截胡的人,绝不止他一家,这艘船上一定还有。我要慢慢地玩儿,耐心地等,就等他们自己跳出来剥皮露相,现身送死。”
灰绿色的眼珠射出一片狡黠光芒,随着海面突然消逝的夕阳落日,晦暗下去。
每个人心灵的角落深处,都存在试图隐藏的黑暗和欲望。这股欲望,将要把这个灵魂的主人引向罪恶的深渊。
伊利亚再用生硬的中文音,念了几遍kui-hua-bao-dian,感觉甚为神秘古怪,不知是何种内家功夫,产自何地的装备型号,实在想不通章总身边的小妖物竟然身怀绝技,如此厉害!
房中的一排下属和保镖,手忙脚乱地翻查字典和网络资料,七嘴八舌对着这个条目研究了很久,这一夜恐怕也睡不好觉了。
……
邮轮另一侧,顶层豪华舱房外面,穿深色衣服的修长身影在走廊尽头驻足很久,盯着那门,悄无声息,仿佛要把一扇门看出人形,透过门板看穿房客的每一帧动作。
仅有的五分钟,被秒针与记忆中的时光逐渐拉长,缓缓化作心头一段稀薄的、虚幻的白光。
双腿的影子被灯光拉到更长,最终在地毯上移走了。
灯下掠过一张非常好看的脸,眉眼间,每一丝眉毛和睫毛都似精雕细刻,组成一件艺术品。
更远的地方,长安街侧,高耸的办公大楼内仍亮着灯,许多人今夜将不能成眠。
卫星信号从万里之外的地中海上传来电码。这些电码简短而隐晦,通常只是一连串乏味的数字与空格排列,需要经过二重破译,最终送达特情六处代处长办公室的加密电脑里。
刺眼的蓝屏上,显示出一行黄颜色的原始电文。
【北非行动组a组:一号目标控制全船,“致命雪茄”
地点不明,出货量待查。二号、三号目标方位不明,今晚摸查。】
电文结尾,永远是那个最熟悉的词汇:【敬礼。】
乐声突然奏响,伊比利亚的舞曲华丽而奔放,合着活泼欢快的鼓点、酒吧女挥洒自如的舞步,危机暗潜的华章已拉开帷幕。
……
第3章妖孽现身┃狭路相逢。
“上桌!上!”
“来?你不上我上了?”
“彬彬你靠边儿去,你不行就把你那短玩意儿缩回去……我来。”
都醉了。一双细长的眼,笑弯成夸张的月牙弧度,鼻尖笑得皱起来。
英俊的男人抹一把酒水和口水,笑容让酒意晕染得更加浓烈,与一群狐朋酒友一起,几乎半趴半跪在椅子上,就要爬上舞女们踢踏旋转的酒桌。
爬桌去够酒杯的人,弓着大猫一样的身躯,手和脚都修长。从西裤的裤管里暴露出来一段脚脖儿,偏巧还不爱穿袜子。外踝微凸的脚骨,连着脚上几道淡青色血管,蜿蜒着就隐到裤管里,脚面青白诱人。
伸出去的那手更长。
别的一群浪荡公子哥,也往酒桌上伸手,全都够不到桌子正中的酒杯,只能趁乱浑水摸鱼专门捏女人的脚。唯独他裴公子,就老是比别人手长,“唰”
一下就从女郎的两脚中间见缝插针过去了,别地儿他都不碰,飞快就夹出一只盛满雪莉酒的高脚杯。
“你忒么手最长啦,让你手长!我让你手长!……”
周彬抓住裴逸,半边肩膀都抓着,贱贱地去打他手,“谁那个短了?谁的玩意儿短了你给我说清楚啊?你是不是五根指头上凭空又长出一副大长筷子啊,你小子长得是螳螂啊!”
一群人闻之哄笑。
属螳螂的裴公子,抹脸也笑成一朵花儿。被酒呛了皱着鼻子吸气的无辜表情,着实天真可爱。长手长脚可没人觉着这人畸形,有些人天生就是好看。
“长了一双小贱手。”
周彬嘲笑他,还给他灌酒。
裴逸手里这杯也进了嘴,两杯一起。酒水蓦地从他嘴角迸射出来,黄白色的泡沫液体,射在他胸口衣服上,衬衫里洇出肉色。
这是位于“魅影”
号船舱中间位置的小酒馆,每晚都是这样爆满,夜夜笙歌。
吉普赛女郎从巴塞罗那的港口上了船,红绿色大摆长裙在长条酒桌的上方飞旋。灯光在每位酒客湿润的眼膜、狎昵的视线中闪烁。地板咚咚作响,随着夜航的波浪与不安分的人心左右摇动。烈焰红唇在灯下颠倒众生,舞姿奔放……
这种酒馆,既能勾得阔少们前来体验民间妖男艳女的地道风情,顺道寻欢作乐,又能让住底舱的穷小子们挤进门槛开开眼界,打赏几块小费就有机会一近芳泽。所以这里客人最多,龙蛇混杂。
一条船很大的,但一条船也就这么大点地方。
在一条船上,该见面的人,早晚都要碰面。本就是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谁还能假装不认识谁那张脸啊。
两名丰满婀娜的舞女,大笑着,弯腰一把捉住姓裴的手。男人都上桌了,舞蹈的高潮就要来了。
裴逸想推开没能逃脱,无意间暴露了年轻男人的腼腆羞涩,垂下眼睫笑了。毕竟没那些舞女老练油滑,踉踉跄跄就被拖上桌子。
帅哥一笑,再一抬头,十数米开外,就是久违了的章总那双凌厉又万分震惊的眼。视线像开了刃的冰冷的刀锋,斩开四周炙热的空气,直刺入他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