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黎这几天给俞兆依打了好几个电话,俞兆依都没接。
不应该接是一方面,想不想接,又是另一回事。
江桓那天拿着俞兆依的手机,压根没删钟黎的微信,还留着。
他又给俞兆依前后了很多消息,都是已读不回。俞兆依从BJ回来之后,钟黎又去找过俞兆依,但连校门都进不去。
理由很简单。
你说你认识俞老师,那成,让俞老师打个电话来,或者让她来接你?
人忙着?
那抱歉,恐怕也不是什么相关人等。
钟黎的工作却被闲置了很久,自钟黎回国,很被各位领导看好,父母都是领导级别的人物,有这一层关系在,再怎样,也能走得远。
关系是一方面,钟黎自己,办事儿沉稳有效率,思维活络,比部门里那几个老干部更有活力。
无论从哪方面来说,都足够各位领导对钟黎青睐有加了。可偏偏,不过一个多月过去,这两天却常常找不着人,便有一些意见了。
钟黎刚挂断一个领导打来的电话,在校门口抽着烟呢。
那保安又从门里走出来,眉头拧了拧,“校门口不让抽烟。”
钟黎充耳不闻,背靠着墙,烟叼在嘴里,眯着眼从烟盒里重新拿了根烟出来,递给保安,示意道,“来一根?”
保安看了两眼,接了过来,钟黎顺便给他点着了。
世界上任意两人之间,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交情,有时候说话做事儿就能顺利不少,起码能温和不少。
放在国内,“香烟人情”
就是一个大智慧。
一根烟进去,保安好说话不少,倚着门框,打量他,“你跟俞老师什么关系啊?”
钟黎笑了笑,吐了口烟,眼眸掀了掀,看向不远处的马路,“您看呢?”
保安也笑,“我可不知道,反正不是俞老师老公。”
反正不是……多么坚定的词儿,如标准答案般笃定、确定。
“差点就是了。”
他苦笑,声音放得很轻,深吸一口烟,很快吸了进去,剩了个烟头,捏在手上。
保安一口被烟呛住,“什么?”
又看见他手上的烟蒂,“一看你也是个讲究人,进来扔吧。”
保安室里有很浓的一股残留下来的烟味儿。
保安室里有暖气,那位保安顺便让他坐着等,“俞老师放学就出来了,四点二十,从不早退。”
他细细想了想,“也不晚退,踩点下班。”
“这都记得啊?”
钟黎笑着,又拿出两根烟。
“这有什么难记的?”
保安伸手接过一根烟,顺带捞了把椅子坐他对面,“你不知道啊,俞老师是去年这批新老师里我们最熟的。”
“哦,是吗。”
钟黎眼皮子上浮现起笑意,却不是很吃惊。
以前,读大学的时候,俞兆依也是几个老师最脸熟的学生,因为她真积极,老师要选课代表,她下一秒就举手,跟那些有意向但还要在思虑再三或者矜持地想等老师选课代表的同学完全不一样。
她就是目的很明确地要让老师脸熟她,平时分要积累到全班第一,期末绩点也要考到全班第一。因为体育的考核,她已经失去拿奖学金的机会,所以只能靠考试,得到专业第一的位置,这样才有机会在大四争取拿到校优,拿到省优。
为了更好的就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她曾经在图书馆里很郑重地对他说过,“你肯定是要留在海城的对吧?你有爸妈帮你筹划,可以不着急。可是我没有,我必须靠这些奖项,才能留在海城,找到好工作,跟你在一起。”
她这么努力,是为了跟他在一起。
想到这里,钟黎觉得眼前的烟雾都像是一张张白色的网,密不透风的,把他的心,狠狠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