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咬牙,对叶主簿道:“给我查!凶手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中几口人?”
苏芷眸色一凛,叶主簿忙翻找起当年的案卷来。
他查了半天,寻到处死的凶手姓氏:“回禀两位,凶手姓……朱。”
说到这里,一切线索碎片蠢蠢欲动,似是有了密切的联系。
线,终于串起来了。
叶主簿翻了几页案卷,将凶手的身份道出:“朱青,桔花县人,处以极刑时年逾三十六,妻子早亡,膝下有一对双生子,先出腹的大儿子名唤朱逢,后出腹的小儿子名唤朱毅。其父罪孽滔天,念及稚子无辜,官府并未降罪于孩童。”
这样说,线索便对上了。
京城里,死于赤鱬妖女手下的人,正是朱青之子——朱逢。
若布老虎的制法都出自朱逢之手,岂不是说明,幼年时期的朱逢其实是朱青的帮凶?
也是。一只布老虎如何诱惑孩童落网?
若是有年岁相当的孩子一块儿陪玩,那岂不是事半功倍?
苏芷甚至能想象到那个画面——昏暗的傍晚,渡鸦声声。年幼的朱逢自槐树后头钻出,手执玩具,口念童谣,一声声招不怕人的孩子过来……
恶鬼之子,或许生来便是邪祟。
苏芷微微眯起眼眸,寒声问:“朱逢已死,那么其子朱毅,还能找到吗?”
“这……”
叶主簿叹气,“当年朱青被斩首示众后,一对稚童便搬离了桔花县,也不知还能否寻到他们。”
杳无音信啊,难不成线索就这样断了?苏芷愁肠百结。
叶主簿思索一会儿,道:“苏司使,下官还有一寻人法子,可试试。”
“你说。”
“朱青行刑前夜,曾和其他重刑犯囚于一处。人死前,再铁齿的人都该说些什么,保不准有托孤的遗言留下。”
沈寒山问:“三十多年前的狱友,如今还能寻到人吗?”
叶主簿知道这回是自个儿立功的机会,若他毫无能耐,沈寒山又凭什么将他收入麾下。
于是,叶主簿咬牙应诺:“能!不少重刑犯得坐数十载的牢狱,明日和牢头衙役们核实一番,没准能寻到人。此事交由下官来办便是,两位上峰尽管放心。”
他满口承诺,会给个交代。
那苏芷也信他一回,给人下了一剂猛药:“若叶主簿帮了大功,官家面前,本司使定会为你请封赏。”
“多谢苏司使。”
叶主簿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暗暗计较手上可用之人。
这一回,只能胜不能败。叶主簿位卑言微不可护好家宅,如今机会在前,他必须借这回的东风上青云。
今夜的查探,待沈寒山和苏芷再次回到叶家,已是深更半夜。
王氏担心晚归的夫君,一夜不得好眠。她听得门闩有动静,急忙趿鞋来迎:“妾见过两位官人,屋里烧好了水,可供你们更衣洗尘。”
王氏知道,眼前的两个人是京城来的大官,不好开罪。她虽是以夫为天的妇人,却也知帮衬郎君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