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回宾主尽欢。
沈寒山心满意足离去,唯有吴通判原地跳脚。他十分后悔小辫子被沈寒山拿捏,还要和沈寒山这样难缠的上峰拧成一根麻绳儿,一处使劲。
而沈寒山悠悠然回叶家,带了那一块早已梆硬的糕模,悉心对比兰香留下的金子牙印。
从吴通判留下的牙圈印记,可以明确——那金子,确实是入的他的嘴。
吴通判事先和阿武接洽过,合谋杀害林州牧一事,八九不离十了。
沈寒山今日立了大功,就是日常看他不顺眼的苏芷都夸赞了他好几句。
沈寒山抿唇一笑,领受苏芷的赞美。
隔了一会儿,他像是想要再邀更多的功劳一般,问出一句骇人听闻的话:“说起来,吴通判日后打算私造瘟疫……据我所知,换上肺气疫病的病患若是重症难愈,至多活不过十五日,而他生前用具,大致过了十日后,便没有染病的可能。既是如此,早在半年前,疫病就消失无踪,吴通判又有何等通天法力,能再召回瘟疫呢?”
“这……”
苏芷确实没想到这茬子,当即呆愣原地。
沈寒山微微眯眸,意味深长地说了句:“也不是没有法子。这病症,需要以人来饲。”
这话,犹如惊雷,震耳欲聋,令苏芷毛骨悚然。
一切故事仿佛都有了源头,土里的冤屈也溯主,朝某一处至黑至暗之地,匍匐、扭曲、爬行。
地狱之门打开了,那是吴通判亲手拓开的罪孽之地。
嘶——
恶鬼之可怖,如何及得上诡谲人心。
作者有话说:
衢州小插曲即将结束~~咱们转回京城修罗场~~
沈寒山才一砸风雨惊雷,叶主簿就风尘仆仆赶到。
他背地里得了沈寒山点拨,私下去查桔花县县令雇的胥吏录目。
沈寒山说,衙门雇佣的衙役无官衔职位,只是和雇关系,这样的幕僚无需上报朝廷,可由东瓮私下处置。若吴通判暗地里同桔花县县令交往最深,一些小偷小摸之事保不准就是嘱咐县令去做。
他让叶主簿查一查那些平日里没见着人、也没办过事,可录目里却记着名字、按时发放月俸的衙役。
叶主簿开了窍,仔细一查,果真有两个尸位素餐的小逻卒,领的月俸却比老练捕手还要高。
县令那样抠门的人,才不会养吃干饭的废物喽啰。
单凭这点来看,太反常了。
叶主簿心下有了计较,暗地里去打听这两人。
他四更天醒来,独自跟在逻卒家宅附近蹲点,偷摸等着他们出门办差。
这不跟倒好,一跟吓一跳。
叶主簿,竟发现了骇人听闻的惊世秘密!
他心事重重归了府邸,不敢声张。
禀事时,叶主簿小心遣退香兰以及叶小娘子,同沈寒山与苏芷耳语:“崖山深处,藏着被困于囚室的孩童!他们口不能言,像是……没了舌头!”
哑奴。
不止一个哑奴。
封住稚童口舌,是为了防止他们呼救与报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