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言不,只是将她牢牢抓住,容不得她有半点挣扎。前方已是蜿蜒的河流,黑袍人一擒银笙衣衫,手掌如爪,抓着她便掠向河面。风起浪涌,银笙只觉水波飞溅,黑袍人在她后背上力一推,她本已要下坠的身形忽又平平掠出,直跌到河流对面。
才刚起身,黑袍人又紧紧扣住其脉门,拖着她扑入前方山林。掠行之中,两旁树枝不断刮着衣衫,银笙被强行拽着行进了数里,黑袍人回头望不到有人追来,这才一松手,将银笙推倒在树根下。
银笙挣扎着想要爬起,却又被黑袍人一脚踩住手背。她痛得蹙起双眉,黑袍人后退一步,银笙喘息着靠在树干边,紧紧盯着那人的身影。
夜风卷动墨黑长袍,银笙心中忽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此时从她身后方向传来窸窣轻响,她还没及回头,已有一团白影从暗处窜出,扑到了她的脚边。
“小白?!”
银笙惊愕万分,情不自禁地想去抱起那只小白狐,转念一想,忽又抬头看着静默一旁的黑袍人。
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之前会有那只似曾相识的感觉。
“师傅?!”
银笙惊呼起来,“是你吗?!”
黑袍人缓缓转过身,她的双眼掩在斗篷的阴影中,隐隐闪着寒冷的光。“你还记得我?”
她嘶哑着嗓子道。
银笙紧张道:“师傅,你没事吧?你不见之后,我找了你很久……”
“然后就跟着那个少年离开了冰洞山?若不是我找到你,你只怕是永远不会回去了吧?”
烟波客冷笑道。
银笙急忙道:“我们当时是被迫离开,因为暗夜盟的人一直在追杀我们!”
烟波客拂袖,俯身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将她拖了起来,迫近道:“别想花言巧语来哄骗我!你一遇到那个少年就神魂颠倒,今日我要你好好认清自己的身份!”
银笙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烟波客猛地击中她的穴道,封住其内力。随后又紧抓着她,身形掠动,再度往前飞奔。
也不知过了多久,银笙昏昏沉沉间被师傅扔到了河畔荒草间。她手脚无力,瘫倒在潮湿的地上,全身动弹不得。水流潺潺不绝,起初四周只有虫子鸣叫之声,但不知不觉间,又有袅袅歌声自远处飘拂而来。
那声音细若游丝,时有时无,伴着水声风声尤显寒凉,似是沁透了冰雪一般。
银笙躺在草丛中,本来混沌一片的头脑中弥漫着云烟往事,这歌声仿佛有一种奇异的力量,使她的心慢慢平静。烟波客袍袖一展,飞身掠出了草丛。紧接着,便听得河面上又传来械斗之声,间杂阵阵惨叫与落水之声。
她越不明白师傅要做什么,正在惊诧之际,烟波客又折身返回,抓住银笙便掠到了飘于河中的小舟上。船头挂着一盏暗红色灯笼,甲板上血迹斑斑,显然是刚刚经过了一阵厮杀。而此时,灯笼不住摇曳,映着空空荡荡的水面,船上的护卫已经全数被师傅扔进水中。
夜风吹动小船往下游飘去,船尾唯有一袭红影背对着她们,好似之前生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红衣女子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其孤独,而即便到了这时,她还在喃喃唱着,虽然无人能听懂那曲辞,但她却始终不曾停止。
烟波客踏上一步,黑袍在风中猎猎舞动。她久久盯着红衣女的身影,冷冷道:“何梦芸,你倒真是置身事外,好似完全只为自己活着一般。”
何梦芸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还是痴痴吟唱。银笙趴在甲板上,身子一阵阵冷,烟波客俯身看看她,忽而又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怎么死的吗?今天正好遇到了她,我就告诉你听。”
银笙心脏一颤,吃力道:“师傅……难道,他们的死真的与暗夜盟有关?我父母……是什么人?”
烟波客扫视她一眼,又望着还在吟唱歌谣的何梦芸,道:“银笙,想必你已经见过祖师与师公的古墓了,师公的墓碑上刻有两个人的名字,一个是楚嫣红,另一个,就是莫枫。”
她此言才出,何梦芸忽然停住了歌声。夜风吹过,她的长徐徐飘舞,鬓边红花簌簌颤抖。烟波客有意停住了话语,何梦芸果然慢慢地转过了身来。她的脸上又被自己胡乱涂抹了脂粉,惨白与绯红混杂在一起,颇带着几分诡异。
银笙不敢看她这疯癫怪异的模样,朝着烟波客道:“师傅,你怎么会知道……你一直在盯着我们?”
“你不用问这些!”
烟波客咬牙道,“当初我与莫枫一同在山中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要不是他后来知道了巫山剑谱另有一半存放于神狱,就不会离开深山,更不会认识了这个疯女人!”
银笙想到奚秋弦曾跟她说过的话,此时再看师傅,那阴厉的双眼里充满了仇恨。何梦芸始终怔怔地望着面前的这两人,此时忽然哑声道:“楚嫣红,你又要来带我的莫郎走吗?他不会喜欢你了,我跟他已经成亲,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成亲?”
楚嫣红嗤笑起来,再踏上一步,迫至她面前,盯着她的眼睛道,“你难道忘记了他早就是我的丈夫了吗?”
何梦芸睁大了眼睛,左手撑着船板,身子不住往后缩。“你胡说!他说他只是你的师弟,并不是你的夫君!”
她愤怒地叫起来。
“怎么不是?”
楚嫣红重重地揪住她的衣襟,黑斗篷一甩,手指直指斜后方的银笙,厉声道,“我与他早就有了女儿,是你痴心妄想要拆散我们!最后见得不到莫枫,便又亲手将他杀了,这一切难道你都不记得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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