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爸回家问他,你们班有个叫小鱼儿的吗?他也很萌比,就说没听说过啊。因为他只知道我叫鱿鱿鱿。
家长也是逗,自己对孩子的爱称,和孩子在学校混迹通用的大名,那怎么可能会一样,对得上号才怪。
于是他俩就困惑了好几年,在同一个班,却都觉得对方不存在?真是细思恐极。不过我猜他们也没有细想。
二狗子当时坐我后面。我有一段儿特别喜欢喝一种酸奶,每天带一盒去学校。我跟同桌女生都维持着彼此高冷的人设。都有一种,对方不先说话,我一定也不能掉价的迷之矜持。
直到有一天上课的时候,同桌小声问了一句,真的很好喝吗?
我瞬间懂了,而且觉得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矜持地小声回道,&1dquo;好喝的,你要不要尝尝?”
于是她也矜持的拿过来抿了一口。
堪称是一盒酸奶引的友谊。
然后我们就打破了之前横跨在我们中间的无形壁垒。开启了话唠模式,每天下课说,上课说,被老师提醒了就传纸条说。
二狗子实在忍无可忍,就踢我的凳子。我就扭过去翻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继续聊。
后来熟了之后二狗子说,都说一个女人呱噪,就像五百只鸭子在喳喳喳,你们两个加起来,杀伤力翻倍,简直像五千只鸭子同时吵架一样。也不是声音大,就是嗡嗡嗡嗡,没完没了,我头都要炸了。
有一次上学路上,我低着头走的好好的,二狗子突然从后面跑过来,拽了我的辫子。你不是女生你不懂这种痛,你就理解成被人一脚踢到了下面,正中鸡和蛋吧。
我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怒火中烧,二狗子跑到前面还在乐呵,我冲上去一脚踢到他小腿肚上,完全没有收力,他也是应声惨叫,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泪流。
我也怀疑过,小学时候幼稚的男生表达对女生的喜爱,难道不都是拽头,开玩笑,说坏话,以此激起女生的怒火,吸引女生的兴,然后开始一段幼稚的暧昧吗?
但我觉得那个要把头皮都拽下来的力度,还有那个得逞后嬉皮笑脸的姿态,还真不是一个心怀喜爱的小男生能表现出来的。就是手贱,就是蔫坏,不接受反驳。
终于有一天,爸爸说,我带你去李大正家里玩吧,你看看到底认识不。
其实他们家住的地方就是我出生后一两年都在住的老家属院,走路很近。不知道是什么阻碍了爸爸们,一直没有串门的习惯。
我去了之后,很矜持的敲了门,然后里面一个小男孩就出现在纱网门后面,很是装腔作势的喊了叔叔好。然后隔着那层纱,我俩打了个照面。
真是历史性地会晤啊,呵呵呵。我俩用眼神进行了友好又深入的交流。
我:哎呦喂,这不就是二狗子吗?
他那边也是:嗯哼,原来你就是小鱼儿啊。
有种网友见面,现原来是邻居的惊吓和尴尬,但是又有点见到老熟人的喜悦。
二狗子是学二胡的,我是学古筝的,这么多年一直说来个合奏,也没实现,主要是我学艺不精,哈哈。
小时候家长特别喜欢让孩子学个兴班,然后有人来家里做客,就让孩子才艺表演。我跟他都没少受这种荼毒。果然,进屋两分钟,重点就来了,他爸爸说,李大正,你去把二胡拿出来,给妹妹拉一个二泉映月。
二狗子说,好嘞。然后拉着我就进屋了。
门一关,他就用当时硕大笨重的台式电脑,播起了二胡名曲。
外面不知所以,一片喝彩。夸赞是大师级的演奏。那可不就是大师的演奏吗?白眼翻到天上。
二狗子就很谦虚的出去应承,很是说了几句漂亮又有礼貌的客套话。
这种寡廉鲜耻又道貌岸然的卑鄙再一次刷了我对他的认知。我不由得肃然起敬,也对他生出了几分好感。
上初中的时候,他家搬到了我家楼下,他住二楼,我住三楼,小姐姐住四楼。我们闲着的时候,打开窗户,嗷一嗓子,就会立马冒出另外两颗小脑袋。我们就晒着月光,聊点有的没的。时常出杠铃般清脆的笑声。也多亏邻居们素质高,没有骂我们扰民。
小姐姐练钢琴,我练古筝,二狗子练二胡。
万一哪天倒霉,同时开练,那真是鬼哭狼嚎,地动山摇。
初中的时候和二狗子就不是一个班了,不过我跟他的相处已经趋于平和。我们遇见了就会一起上学和回家。
倒是也没有事先约好,就是我先出门的话,关门声一响,他在楼下听见了,就会赶紧把外面的防盗门打开,隔着纱窗门吼我,别急,等我一下啊!
如果他先出门,我在楼上听见了,也是抓着书包就往下跑,然后努力平复喘气,做出一种,这么巧啊,那一起走吧的虚伪姿态。
我就记得有一次下雨,我们各自打着伞,他就笑话我,&1dquo;你怎么像小孩子一样,专挑水坑走。”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青春期,总觉得语气温柔,态度可亲。莫名就红了脸。
后来上课时间越来越早,他就买了自行车。
遇见我就慢慢骑或者推着走,没遇见我就窜的飞快。
有一次我们都迟到了,我背着书包,一溜小跑。(我感觉我后来体育成绩那么好,都是负重限时长跑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