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如今的我已经退休了。”
“而你的父亲也已经去世,你是个孝顺的孩子,我秉持着对你父亲的尊重也好,或是对当年的案子对你父亲有个交代也罢。”
“所以现在,你问的那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陆执寅的心蓦然的一尽,多年的执着,就在此一瞬,就能窥得结果。
不知处于什么原因,陆执寅竟然有些颤巍的不敢开口。
似乎是看出他的犹豫,□□反问他。
“如果最后的答案,不是你想要,你怎么办?”
会怎么办?
陆执寅想,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苏家的人。
但一想起苏曼来,陆执寅的心又有种说不出的苦涩,就好像原本就血淋漓的心口,又被人转着刀柄,扎了一刀似的。
一时居然分不清,到底是哪个更痛。
见他面露出的痛苦之色,□□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
“如果当年,你提供的证人能够出庭作证,并且作证的内容同他提供的书面证言内容一致的话。”
陆执寅的眼睛,紧紧地盯着。
“你父亲主犯的身份并不会有任何改变,刑期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那份证人证言,达不到洗脱你父亲罪行的作用。”
在亲口听到结果的那一瞬间,陆执寅似乎心里早已有了准备。
只不过□□的话,在他已有的结果上盖了一个章。
“我知道了。”
陆执寅只觉得浑身轻飘的厉害。
也终于承认,他父亲是有罪的。
“当年你父亲的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凿充分,检察官审查起诉材料中的证据链也十分完整,那份证人证言只能说明,你父亲当时并没有犯罪动机和故意,你是学法律的,更是法学高材生,你应该知道主观故意和犯罪动机,仅仅是一种犯罪心理的推定,以你父亲当初挪用的巨大数额来看,很难判断你父亲没有非法占有的目的,更何况后来补充侦查材料里显示,你父亲的挪用的这笔款项,除去存放在单位小金库账户里的数额外,还有一部分流于你母亲账户,而这笔钱的去向,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主要用于你母亲的日常开销和奢侈品。”
陆执寅点点头,眉宇间的压抑着的浓愁,渐渐散去。
“我明白。”
□□:“更直白一些说,或许你母亲,就是你父亲的犯罪动机。”
□□的这句话,在当年的判决文书里并没有显示出来,作为一个法官,他不可能将一个男人的犯罪动机归责于他的妻子,即使真相就是如此。
尤其是当着陆执寅的面。
陆执寅不禁想起以前的三口之家。
陆母是个非常洋气时髦的女人,她跟陆昌明的相识相遇,就像是小说里写的那样,富家女爱上穷小子的故事,穷小子宠爱她几乎没有任何底线,甚至为了她不惜以身试法,挪用公款。
“她。。。。。。这些年开始信佛了。”
□□尤还记得法庭上,坐在被告席上那个精致洋气的女人,一时有点想象不出来,她信佛会是什么样子。
茶凉了,□□正准备再给他倒一杯。
陆执寅站起来,轻声道谢,“不用,我这就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