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刻看到他们俩走一起,贺宪一时间竟生出了噩梦成真的错觉。
没等走近,顾曜就朝贺宪扬了下下巴,说:“恭喜又拿金牌,听南阮说你退役了。”
见抄着口袋的贺宪板着脸一言不发,南阮说:“顾曜中午帮了我一个大忙,晚上请你们俩吃饭。”
“我对着不熟的人吃不下去。”
顾曜懒得跟他计较,低头问南阮:“你想吃什么?”
被他这么一问,南阮忘了自己才是要请客的那个,随口说:“都行。”
“那就吃川菜吧?前面新开了家川菜馆挺不错,这会儿堵车,走着过去就行。”
“好呀。”
贺宪出声打断道:“我不吃川菜,怕辣。”
南阮莫名其妙地看向在三个人里年纪最大,此刻却幼稚地闹情绪的贺宪:“你什么时候怕辣了?前几天不还说回来一起吃火锅吗?”
“最近上火,想吃清淡的,淮扬菜吧。”
见南阮面露难色,顾曜笑着摇了摇头,退让道:“我都行,那就淮扬菜。”
南阮运动能力差,还没学开车就认输了,贺宪刚下飞机,也没车。三个人便往停车场走,准备搭顾曜的车找淮扬菜馆。
争赢了的贺宪此刻很是郁闷,从机场出来时,想到马上要和南阮见面的兴奋一扫而空,他真是被顾曜气糊涂了,居然用自己的幼稚无聊衬托他的大度。当年被拒绝得那么惨,再见面还立刻贴上来,顾曜可真是厚颜无耻。
贺宪只郁闷了五分钟,因为刚到停车场,顾曜的手机就响了,他收的病人有突发情况,需要他马上回医院。
顾曜还没走远,贺宪就说:“跟他有多忙似的。”
“我们医生都是这样,随时待命。”
“你跟他什么时候成‘我们’了?”
南阮反问:“你跟他什么时候不熟了?上次聚会不还有说有笑的吗?”
贺宪没说话,他不再追究顾曜当年挖墙脚的可耻行为的前提是,顾曜退出,从此不再骚扰南阮。利用同事关系卷土重来,这个绝对不能容忍。
这么多年他没表白,一开始是因为没能力没成绩,知道自己配不上人家。再后来是因为看到她决绝地拉黑一个又一个追求者,也不怎么愿意理会顾曜,唇亡齿寒。没有把握他绝不敢冒然说出口,做她唯一的男性朋友,随时随地地联系,一放假就能见面,总比被连朋友都当不成好。
贺宪其实挺着急,可是更怕搞砸,说到底就是怂。他努力地对南阮好,想等她多喜欢自己一点,把握更大一点再说,可是太喜欢一个人,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生出她也会喜欢上自己的自信。
可看到顾曜隔了那么多年都死灰复燃、被南阮赦免了,他还犹豫什么?多年的交情,在南阮这里,他的面子总比顾曜大。南阮知道他一直对她好,不是因为心地善良、乐于助人,而是从一开始就别有目的后,就算真的恼了,他已经退役了,他们不再相隔两地,她不肯接电话也没关系,他可以天天去她家去她单位等她。
贺宪之前怂着不敢说,就是怕南阮恼羞成怒拉黑自己,他没有随时去北京找她的自由,看不见摸不着,几个月见不到,彻底完蛋。
下了决心今晚一定说,不能再被顾曜挖一次墙脚,心理素质强大的贺宪紧张到手心冒汗,他想象了一下南阮被表白后可能出现的各种反应,在心中一一筹划应对方案。
南阮看了眼在后面墨迹的贺宪,说:“这个点不好打车,你想吃清淡的,对面有家面馆,凑合一下吧。”
“谁想吃清淡的,顾曜说的川菜馆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