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闻账外角声,大帐之内众人尽皆站起。谢崇语气轻松道:“走吧,看样子大帐议事已经差不多了,将军也回来了,咱们斥候军得启程了。”
江无心中生疑,却不曾多问,只是紧紧跟在小个子吴斌后面,斥候军兵士如同一道道溪流,从各自的营帐内流出,一起汇聚成了一条大流往斥候军阵处汇集。
斥候军以极快的度整军完毕,军阵呈鱼鳞状。在军阵的最前方将台之上就是何青山,右侧则是武城。军阵之中的江无正在想着,为何账内议事结束的这么迅。看来是有突情况出现了!
不出江无所料,武城直接宣告,斥候军修整暂结,北蛮一万大军已至幽州,斥候军需尽快散兵前哨,探明敌情。
何青山于将台上高声道:“此次咱们北州征兵,咱们斥候大营共征得兵员三百八十七名。本将要和这些刚来的弟兄说声对不住,你们刚来,有很多东西还没学到手,没有时间让你们慢慢来了。蛮族人已经不远,你们只能在战场上慢慢学了。”
“我何青山做不了什么保证,我只能保证你们的信物能回到家,你们的魂不会丢在外面。此次出征,又是一场血战,咱没说的,大战到来我何青山不会冲在你们后面。我,拜谢诸位了!”
只见这位北州军功数一数二的斥候军将领,深深抱拳鞠躬,良久方才直起腰来。
“回营取物,依照原定地点各自出!”
武城一声大喝。众军士尽皆散去,江无也是稀里糊涂的跟着东方礼这一队人回到了营帐,简单收拾了东西,提了军中配的短刀长枪,东方礼小队人马便出了营帐,径直往西北而去。
路上江无忍不住问道:“东方大哥,咱们这是去哪里?”
东方礼一边急行军一边答道:“咱们属七营,是九队。七营负责西北河谷外二十里区域内斥候,咱们九队在最西北黑泽位置。”
江无闻言点点头,不再多问。
正巧这时,谢崇低声道:“小江,行军途中尽量少说话。不可高声,不可身形过显。”
东方礼点点头补充道:“咱们斥候军在战前,就是阴沟里老鼠,不得见阳,也是暗里的毒蛇。”
“咱们距离目标地点距离过远,我们到达之时,有极大可能与蛮族斥候碰上。各位要多加小心。”
东方礼低声道。众人轻声道‘是!’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江无有些欲言又止,稍显急躁难安。谢崇似是看出了什么,左手捅了捅东方礼。东方礼放慢行军度到江无左侧,低声道:“你小子不是尿了,想当逃兵吧?”
江无苦笑道:“东方大哥别说笑了,我是有个想法,就是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同意。”
东方礼喘了一口气,说道:“你小子有话直说。”
江无说道:“众位大哥晓得,小弟有几分本事傍身,一身轻功还凑合,我若先行而去探得几分虚实,等你们到达接应,这样是否可行?”
东方礼沉吟几秒,看向谢崇。
谢崇与旁的张牙对了个眼,齐齐点头,示意可行。东方礼这才点头,低声说道:“你小子不可擅自行动,只许稍稍探得虚实,不可暴露!”
江无点头道:“诸位兄长放心,小弟去也!”
只见江无足下青色气旋流转,整个人如同大鹏迎风而起,一瞬间便掠去十数米远。见此一幕,谢崇忍不住道:“等仗打完了,高低得让这小子教我这一手。”
东方礼列了个嘴笑而无言。
正如江无所说,可能别的不行,一身轻功确实是凑合。终究是江湖人的身份,行事风格也自然要特别些。正是这些原因,让江无提出了这一个想法。
出了北州境内,西北而去约莫四十里便是河谷一带,黑泽在河谷的西北方十里处。黑泽正北乃是一片松针叶林,按照以往蛮族习性而言,黑泽松林是蛮族绝对不会选择的方向。蛮族以骑兵见长,那一片松林则是骑兵的天然缓冲带。若蛮族选择此处进击,无异于自断臂膀。只是何青山此人心思缜密之极,他必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点位。
约莫在天幕刚刚蒙上一层灰纱之时,江无便已到达黑泽口子,黑泽说是泽,其实是一片沼泽地。只因沼泽表层多积水,自远处看去像是一面黑湖,故此得名黑泽。江无估计着约莫还得要一个时辰,他们方才到达,江无的任务,就是在这一个时辰里将黑泽处摸个清楚。
虽然天色入晚,但对于江无这种人来说,夜晚于白日无甚区别。
江无摸进了松林之中,夜晚的松林十分寂静,出了少许虫鸣,便再无半点声息。便于藏身的点位,江无一一印在心底。
只是越往林深处走,便愈来愈静。打小在山上长大的孩子立马就有了警觉。江无一个纵身跃上松枝,隐于林间。
山泽大野,林中寂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林中有凶猛恶兽,二则是林中藏了人。不论是哪一种,都是不好的消息。江无轻身于林间穿梭,如同当年在灵琳竹林中习练天罗步法一般。未出半点声息。
约莫在竹林北端,几名蛮族斥候正十分小心的摸索着前进。蛮族人对于夜色有着极大的适应性,他们天生有着一种名为“狼眼”
的能力,蛮族人夜间行动相较于其他有着极大的便利性。
江无正在纠结要不要弄死他们几个,脑海里突然闪过东方礼的交代,是不可擅自行动的。江无便收敛了使仗义一剑戳死他们的想法。
随即江无在脑海里默默预估了一下这几个蛮族人的前进点位,以及大致路线,便轻身返回。他不能留在此处了,须得提前接应东方礼等人。
如此见来,到底是有过战争经验的,东方礼他们的预估几乎不差,他得先把此处情况及时告知,看东方礼等人如何安排。他的任务基本完成,接下来,就看这出戏要怎么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