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子鈺路過時,像是想起什麼般,對何盈靜道:「你與寶珠的身體與人類毫無區別,本質上已經不算是妖物了。」
何盈靜一愣,顧不得刀客在一旁問道:「謝前輩,難道我還能像其他女子那般懷孕麼。」
她最介懷的便是此事。
這世間無數人都將繼承香火之事看的極其重要,她不願刀客因此後繼無人。
刀客聞言後知後覺意識到了什麼,心中消失的勇氣再次回來,鼓足勇氣站到何盈靜面前,「何姑娘,我、我那日說的話都是發自內心的,我心悅你。」
何姑娘心跳的更快了。
「只是,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方才聽你說起懷孕生子的事。」
何姑娘心裡不自覺一緊,緩緩抬起頭。
「自從我意識到心悅你後,便已經和父母還有師父提及了此事,他們也都同意我此生無後,只願我能尋得一彼此真心相愛女子,倘若陪我一生的人不是你,我寧願孤獨一生。」
這或許是刀客第一次說這麼多話,皆是肺腑之言,聽得何盈靜心中起起伏伏,最後卻不自覺落下淚,「你不後悔?」
「我從不會後悔。」
刀客目光堅定,看不到半點遲疑。
何盈靜擦掉眼淚,「既如此,我答應了。」
刀客渾身一震,臉上滿是不可置信與狂喜,「真的?」
何盈靜臉上露出笑容,輕輕點頭,然後又看向謝子鈺,「前輩,剛才打擾您了,我……已經不需要知道答案了。」
謝子鈺臉上露出笑容:「人世間能遇到相愛之人本就不易,好好珍惜彼此。」
至於孩子,順其自然便好,任何人最先考慮的應當是自己,然後才是他人。
兩人心意相通後,感情一日千里。
寶珠心裡也很高興,心裡牽掛的最後一個念頭也放下了,第二天晚上便找到謝子鈺準備辭別。
謝子鈺道:「你想去復仇?」
不怪他猜出這一點,因為寶珠臉上的表情滿是恨意,帶著飛蛾撲火般的決絕,「哪怕是被拉入地獄懲罰,我也要殺掉那些人。」
「再等三日,那些人都會受到該有的懲罰,你不該為此再付出如此慘痛的代價。」
寶珠一怔,重重點頭。
她也不是非要手刃仇人,就好比那黑山妖,本質上才是真正害死她的兇手,不也還是死在刀客和前輩手裡了麼。
只要那些人死的痛苦,她心底的那口氣才能徹底消散。
寶珠擦掉眼淚,很快走出房門,心中對三日後充滿了期待。
不知那時候又會發生什麼。
三日時間很快過去,各大門派已經將所有木牌都安排妥當,期間皇帝派出的暗衛也曾悄悄潛入客棧,最後都被他一一反殺拉入地獄受刑。
至於國師那邊,依然還坐著掌控龍脈易通天元國的美夢,半步都不離這機關與玉璽,生怕出半點差錯導致意外。
大龍脈時不時會將皇宮這邊的情況傳遞給謝子鈺,但他大多數時間都在仔細體會正不斷變強的力量,為脫做準備。
當最後一塊木牌也抵達目的地後,伴隨著嗡的一聲響,似乎傳遞到天元國每個角落。
所有人與妖物都下意識抬起頭,冥冥之中似乎意識到接下來要發生什麼事,神色不安且茫然。
下一秒,天元國各地都清晰看見一條條龍脈騰空飛起,化作真正的金龍朝著天空匯集,其中最大的一條金龍則用力掙扎著,閃爍著寒光的鎖鏈發出呲呲聲音。
「這是靈脈嗎?」
「發生什麼事了,天元國難不成要亡國了嗎。」
「我們會不會死啊。」
人們惶恐且不安,對未知事物充滿了恐懼,誰也不知道這些龍脈到底發生了什麼,而那條鎖鏈又什麼東西,為何會禁錮住這些龍脈不得掙脫。
就在這時,更為高大的金色身影浮現,高高俯視著所有人與妖物,目光觸及那些正拼盡全力掙脫國脈束縛的龍脈們,聲音清晰傳遞到每個人耳邊,「吾會助龍脈掙脫天元國束縛,回歸天道身份——」
所有人與妖物恐懼又茫然,完全不敢與那金色身影的目光對視。
謝子鈺伸出巨大的手,緊緊抓住無數條鎖鏈用力扯斷,其場面格外震撼又無比恐懼,所有人連半點反抗念頭都生不出,甚至下意識跪在了地上,只求謝子鈺千萬不要傷害他們。
謝子鈺見所有鎖鏈都扯得差不多了,只差與皇帝傳國玉璽接連到一起的那條鎖鏈,就能幫龍脈脫晉升為天道。
他目光落到京城完全被這變故驚呆的國師,很快又收回目光看向無數人與妖物,用最簡短的語言,將天道為何物,以及天道被開國皇帝以自私為由強行改變為國脈,從此導致天下無數人失去公平對待。
若是有天道,人們無需再害怕會有人以私,也無需再害怕會有妖物傷人,而妖物們也無需再害怕官府與奇人異士一言不合便殺之的結局。
人與妖物只要不害人,就能活在公平公正的世界。
「吾已將天元國九成龍脈鎖鏈斬斷,只剩下最後一條鎖鏈,若你們同意此世界由天道來管理,便在心底同意此事,為斬斷鎖鏈出一部分力量。」
大龍脈用力掙扎著,看起來悲壯又絕望。
他並不認為天元國的人都會同意由他來管理這個世界,可他卻低估了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