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阳天。大雁列阵飞过莲河的上空,形成一个大写的“人”
字。远处,映入眼帘的是红砖厂高高竖起的巨大的烟囱,正冒着滚滚浓烟,微风轻拂,在半空中描画出长龙般升腾的景象;近处,道路旁边,人家院子里的几盆花草呈现出勃勃生机,半月型的花池里含苞怒放的鲜花笑盈盈地欢迎过往的行人。
恰逢星期天,小黑骑着“凤凰”
牌自行车路过莲河镇供销社,途经那个出售文体生活用品的门市部,无意间现了一个绝色美女。她就是小黑生命中念念不忘的女人——何雪莉。
他只静静地看上一眼,就觉得她好面熟,十分投缘,仿佛在哪里见过似的,在哪里呢?他一时又无法忆起。
小黑被她的美貌吸引住了,随意地把“凤凰”
停靠在前边,就径直朝古色古香的红漆木门奔过去。只见她一袭长披肩,手捧一卷书,端坐在椅子上悠闲地翻阅消遣。她身穿一套米黄色的西装,宛若一束菊花在清幽的山谷静悄悄地开放。她身前的货柜和身后的货架上陈列的商品琳琅满目。
待小黑走近她身旁,她霍地站了起来,启齿嫣然一笑,把打开的书放在胸前。小黑看到了书名《个人的体验》。他猛然现她竟长得几乎跟自己一样高,她的笑容特别美,酷似达芬奇名画《蒙娜丽莎》,简直是美得令人心醉。
小黑仔细地定睛一看,她那高挺的鼻梁上方有一双水灵的大眼睛,略带一丝不易被察觉的哀怨,仿佛刚流过泪不久,又好像里面隐藏着什么巨大的秘密,显得楚楚动人,令人顿生怜香惜玉的感觉。
刹那间,小黑充满好奇和热情的目光,不再游移——像在丛林里四处搜索寻觅猎物已久的猎人终于找到了一只突然出现的野鹿,像浪迹天涯跋涉了千万里踏破铁鞋的游子快要回到家门口,他苦闷、徘徊多年的心仿佛远航了千百年漂泊过五湖四海,终于回到停靠的港湾。
他激动、兴奋不已的目光,正巧被她投来的同样求爱若渴、盼望知音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感情的火花在那短短触击的一瞬间不经意地擦燃了。
小黑兴味盎然地端详着她的头部,像是在欣赏世界着名的艺术杰作一般。她整个脸上的五官匀称而恰到好处,不胖也不瘦,别致得犹如巧夺天工的亭台楼阁,比雕塑大师精心塑造的美人胚更具魅力。额头前面的几缕青丝稍稍遮掩着弯曲的眉毛,绕过耳垂的黑映衬着白皙的脖颈,伴随着她含羞地一晃脑袋的动作,让人越看越着迷,越觉得可爱。
小黑沉醉地想象着,倘若伸手抚摸到那些目之所及的部位,该是多么的细腻、滑爽而舒适。她侧着脸时跃入眼帘的微微泛红的面容显得娇俏玲珑,还好像一个童稚天真的孩子哩!
他不由得怦然心动了。她羞涩地避开小黑那饿狼般贪婪的眼神,似乎害怕被他烈焰般炽热燃烧的目光所吞没。
这就是莲河镇上“一枝花”
,整个莲城县远近闻名的“冰美人”
——何雪莉小姐吗?小黑出奇地大胆打量着这秀色可餐的女孩,盯着她冷若冰霜、视若无人的表情,觉她独特的内在气质——在那表面看似冷漠的身体里隐藏着一颗敏感的、狂热的、充满激情的渴望异性真爱的心灵。
小黑似乎顿时就忘却了他一度迷恋的情侣——新官上任的金秀莲。她自从当上麦田镇纪委书记以后,变得越来越严肃,整日板着脸像包青天似的。小黑觉得自己身份地位比她低,好像不配做她的丈夫,对她越来越缺乏兴趣,也缺失了信心。更致命的是,小黑陪金秀莲到医院里去妇产科进行检查之后,医生诊断她今后再也无法孕育生命了。对于一个身患不孕不育症的女人来说,难道还能奢求年纪比她轻的小伙子娶她吗?
金秀莲主动提出让小黑去另外找一个对象。小黑尽管十分痛苦,但还是勉强答应了。
“阿莲,你能再爱我一次吗?”
他俩疯狂地沉溺于爱河,尽兴地迷醉一天之后,含泪分别了。
小黑醉眼朦胧地看透了何雪莉的心思,亢奋不已,精神陡然振作起来,激动而狂躁不安地想“小宝贝,靓妹子,我要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成为我怀抱里的伴侣,我要完完全全地拥有你。”
“请问你是要买东西还是找谁?也还是要干点别的什么?”
她终于微张丰润的双唇,启齿问。
小黑像一个痴呆的傻瓜般钉在原地,默默地望着她像乌黑的瀑布一般的披肩长,静静地倾听她清脆的银铃一般的话音。
过了好一阵子,他并不直接回答,而是微笑着说
“您,您就是大名鼎鼎的‘冰美人’何雪莉小姐吗?”
“我就是冰雪中的茉莉。”
她爽朗大方地一笑,脸上露出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容易引起人们自然地联想起盛夏时节日出东方时最早盛开的那一朵玫瑰。
“我跟你爸爸何雁飞老师曾经是老朋友,挺熟的。”
小黑开门见山,直爽地说,“我想来看望他老人家,跟你也交个朋友。”
小黑忽然想起以前在花铺学区工作的时候碰见过何雪莉一回。那时候,她还穿着校服,像是一个学生。
何雪莉放下了手中的书,打开了货柜中间的一扇小门,摆了一下手
“请进来坐吧!”
小黑一边挪动脚步,一边继续拉开话匣子,想急拉近彼此的距离。
“我跟你爸是忘年交,既是棋友,又是球友,当年在花铺工作的时候,我们都爱好下象棋和打篮球。”
何雪莉从里面的卧室搬了一张藤椅出来,为小黑沏了一杯开水,递给他,淡淡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