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竹從未見過剛出生沒幾日的嬰兒,倒是有些好奇,但他沒直接應,先問道:「可有什麼妨礙?」
錢嬸擺擺手,「不妨事的,都是自家人,進門時小心些,莫要灌進去太多冷風便好。」
既如此,他們也便不推拒了,隨她去了劉芳跟孩子休息的屋子。
怕開門的時候漏風,門上還掛了一層棉簾,蠻厚實的,沈清竹掀開的時候能感覺到很明顯的重量。
顧及著外面的涼氣,他們沒有掀開太多,人能鑽進去便可。
「清竹跟嬸子來了。」靠坐在床頭的劉芳,比一邊抱著孩子哄睡的林二柱更早看見他們,「我還不好下床,怪失禮的。」
「莫要在意這些虛禮,你先養好身子才最是要緊。」吳蘭淑看她挪了下身子,連忙抬手示意她靠好。
「吳嬸說的是。」沈清竹打量了她的臉色,看著還算紅潤,這兩日應該被照顧的好,將養些時日應該便沒什麼事了。
與人說完話,他的視線便不覺落在林二柱抱著的小「包袱」上,離得遠,完全看不出那是個孩子。
錢嬸注意到了,將孩子從他手中接過,抱過來道:「看看,我們都說長得跟二柱一模一樣,你們看是不是?」
沈清竹湊過去,孩子還小,五官還皺巴著沒有長開,沒有以前見過的嬰兒雪白可愛,隱約間,倒確實能看出跟林二柱有幾分相似,他感覺還蠻奇,原來剛出生沒幾日的孩子長這個樣子。
他伸出手,用指尖很輕的碰了下小傢伙兒的臉頰,軟的跟嫩豆腐似的,他收回手,點頭,「是有些像。」
錢嬸見他動作,將孩子遞了遞,「可要抱抱?」
沈清竹連忙擺手後退了一步,「不了,我看看就成。」
這么小的孩子,軟的跟沒有骨頭似的,他怕自己沒有輕重傷了他。
倒是吳蘭淑將孩子接過來,熟練的抱在懷裡,輕輕的拍打哄著,笑道:「清竹剛出生那會兒,比他還要瘦小呢,哭聲都像個貓崽兒似的。」
那時候,夫人還偷偷抹眼淚呢,唯恐孩子活不成了,誰知一轉眼,便已這般大了,馬上還要嫁人,只是可惜,夫人卻看不見了。
吳蘭淑的眼神中流露幾分傷感,但怕壞了大家興致,很快將情緒壓了下去,又道:「那才是讓人抱都不敢抱呢。」
自己的嬰兒時期,沈清竹當然是不記得了,但想到曾經他也有這般皺巴著臉的時候,心裡嘆道,還是長開的時候好看。
「我們家二柱出生的時候倒是壯實呢,像個小豬崽兒,抱在手裡都沉甸甸的。」錢嬸也笑著聊起兒子。
聽到她這般說的林二柱皺起臉,「娘,有你這麼說兒子的嗎,人家貓崽兒聽著多可愛啊,怎麼到我這裡就成豬崽子了。」
眾人鬨笑,又怕驚擾了孩子,趕緊壓低聲音,吳蘭淑看見小傢伙兒撇嘴,輕拍著哄睡。
錢嬸看孫子又安穩睡去,才對兒子道:「豬崽兒怎的了,那也雪白胖乎的可愛呢。」
林二柱無法反駁,勉強認了,一張臉委屈的很。
錢嬸笑著指他,言道,以後可不能讓他帶自己的乖孫,可別帶的跟他一樣貧,還整日像個皮猴子一樣上躥下跳。
林二柱不服,說他這叫活潑,男孩子嘛,就是要活潑些好,跟他一樣會說話才好討媳婦兒。
錢嬸橫他一眼,「你松哥穩重寡言的,不也討了清竹這般好的夫郎,你啊,慣會為自己狡辯。」
「松哥他那是運氣好,要不是遇上了沈小郎,指不定能孤寡一輩子呢。」林二柱可清楚對方的很,若不是看對眼開竅了,就他那脾氣,能有媳婦兒才怪了。
「怎的說你松哥呢!」錢嬸戳戳他的腦門兒。
林二柱抬手揉揉,又耍寶道:「哎呀,是呢,沈小郎還在,可莫要說與松哥聽,他要揍我的。」
沈清竹笑著點頭,「放心,我定然會說與他聽。」
「嘶,」林二柱吸了口涼氣,「完了,親還沒成呢,一條心了。」
錢嬸笑罵,人家不跟未來夫君一條心,還跟他一條心不成。
劉芳看著他們說笑,心情也舒暢許多,這兩日要養身體,一直悶在屋子裡很是無,還是人多了熱鬧些。
不過她的身子到底尚未恢復,還需要多加休養,身邊有人總是提勁兒的,現在不覺得,久了肯定是要疲累,他們便沒有在屋裡多待,很快出去了。
走之前,沈清竹讓她好好休養,過些時日再來看望。
出了屋子,他們也沒再去堂屋坐了,這兩日家裡接連招待客人,還要照顧孩子,錢嬸怕是也未休息好,早些走也早些讓人歇口氣。
等過些時日,恐怕還要幫著忙他們的婚事,也是閒不下來的。
如此,二人很快便告辭離開了。
「家中添了丁,雖說忙了些,精神頭倒是好的。」出了人家裡,吳蘭淑感嘆,「到底是喜事。」
沈清竹笑了笑,道:「改日可以買些柔軟的布匹,送來給孩子做衣裳,我們來此處之後人家沒少幫忙,之後婚事也要添麻煩,算是還些人情吧。」
錢嬸這人實在,直接給他們東西怕是不會收,但送給孩子的話也就不好拒了。
吳蘭淑也有這想法,點頭應了,而後笑道:「這些事啊,交給我便好,你便莫要操心了,還是多想想過些時日的親事,還有何要備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