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从白重新审视琳琅,他似乎从未认真看清过她的眼睛,明亮璀璨,仿佛星河藏在眼内。“琳琅,你以为乌头何来?”
“我想去看一看锦素。”
6从白点点头,引琳琅走入另一条岔路。树影黑幕交错,关押锦素的柴房外守着两名仆役,见6从白躬身行礼。6从白不苟一笑,命令仆役开锁让道。
锦素半身染血,奄奄一息地困在茅草堆上,琳琅快步走到她身边,“锦素,我来晚了。”
锦素被棍棒打掉了半条人命,睁开眼看到琳琅抱着她,顾不得自己的冤屈,迫切想知道6白羽的安危,气息垂绝,问道“大少爷……他怎么样了?”
琳琅宽慰锦素道“羽哥,无碍。只是,未醒。”
6从白让锦素回顾了进天雅居后的每一个细节,6白羽听锦素说送来蟹黄汤包兴趣索然,一听锦素说是琳琅赶大早亲自动手做的才萌生了尝尝的兴致。谁知才咬了一口,喝了一些汤汁就胸闷不止,服用了一杯茶水后全身起红饼子,继而一气晕厥。
明月隐空,6从白跟琳琅从柴房出来,拂面微寒是秋风,琳琅抱紧双臂。
已至白露,秋风夜,一夜凉一夜。
琳琅跟着6从白照亮的路,亦步亦趋。“汤包无毒,否则从白哥哥岂会无事。”
6从白叹息一语。“找不出下毒之人,锦素怕是保不住,锦素不保,就会连累你。”
“是我连累了她。”
琳琅心有戚戚然。“乌头是冲我来的。”
6从白心里咯噔一击,“若是冲你来的,为何你没有中毒?”
“要知道是谁下毒,琳琅倒是有个方法,要劳烦从白哥哥从旁协助。”
6从白看不穿琳琅的成算,可照旧答应了她的要求。翌日,6从白散布琳琅中乌头的消息,请了一众大夫会诊,连续两日,6府上的少爷小姐都因乌头而中毒不醒,人心惟危,尤恐祸延自身。6从白扬言要搜查驻清阁和天雅居的一切起居用品,彻查乌头的出处。
锦素一直收押在柴房,琳琅昏迷不醒,驻清阁俨然成了来去自如的空城。一身暗影晃入驻清阁偏处的小厨房,翻查了好一会儿一无所获,不料门后突然走出一个人,拿出手中的调羹,问道“是不是在找这个?”
潜入驻清阁的不是旁人,阮心梅的贴身女婢千叶,千叶见自家少爷手握着证据,神色凝重地看他,不由膝盖软跪在6从白跟前。“二少爷,您高抬贵手,放过千叶吧,千叶只是……只是……”
千叶低声哭诉,双手保住6从白的腿求饶,6从白愤愤地抬腿踢开千叶。“是娘让你这么做的?”
千叶忙不迭点头。
6从白拎起千叶,愤恨地盯着她,问道“乌头毒怎么落的?”
千叶两股战战,又不敢隐瞒,只好答道“乌头磨成了粉,与泥水混合后,烧进了一对调羹里。”
6从白怒形于色,恨不得把千叶活剐,但千叶是阮心梅的贴身女婢,若不是阮心梅的授意,千叶不会做出此等卑劣行径。
6从白拎着千叶摔进阮心梅居住的拂兰阁,阮心梅正对菱花铜镜比对新买的胭脂色,被6从白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脸色煞白。“凶神恶煞作甚,谁得罪你了?”
6从白开门见山,质问“为什么要毒害琳琅?”
阮心梅挥了挥手风,让千叶带着房内的奴婢滚出去。千叶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房内的千枝赶紧小跑出门。“琳琅,叫得够亲热!”
6从白不明白阮心梅的用意,问道“娘亲有话不妨直言,何故设计害她?”
阮心梅精明地看穿了6从白的心思,说道“我不想害她,但我要救你。”
6从白带着一身怨气,要向阮心梅撒个明白,可阮心梅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比精准地刺中了他的心,他的伪装都是拙劣的把戏,根本无力反驳。“咱们处心积虑把6白羽拉下马,可不是为了让你跟那丫头片子亲亲我我的!别以为我一无所知,自己生的儿子自己清楚,你自小喜欢欺负那丫头,但是6白羽喜欢她,你还知道隐忍退让。之后不晓得施了什么鬼法子,那丫头摇身成了陈其玫的女儿,大家心里都清楚,肯定是私生女,逼着陈其玫咽下这口气认了而已。这倒好,6白羽断了念想,但你却一不可收拾。别忘了,你跟她也越不过伦常这道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