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你在官场继续这般说话的话……
可能会早死。
杨枝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吞了下去。
柳轶尘觑她一眼,面上神色不减:“来日你见到那画就知道了。”
“是是!”
杨枝连声应,满脸堆笑——她毕竟也是半个身子迈进官场的人,别的不懂,送到跟前的马屁还不会拍么?“大人定然是赵邳再世,不!就是赵邳活着都比不过大人!”
嗯……拍的略微有些浮夸了。
只怪她被柳轶尘带的,情绪有些过于饱满了。
不过柳轶尘却一反常态地没有斥她“油腔滑调”
,反目光沉了沉。因下颌仍是微微扬着的,这一点反差衬的他像将羽化的仙人一般。
杨枝一刹那被美色迷了眼。
柳轶尘反比她先一步回过神来:“还有呢?”
“嗯?”
“黄成的鱼脑袋传染了你?”
杨枝这才反应过来,又问:“那姑娘……其实在大人手里翻不了天,大人为何不留下她?”
“你当我大理寺是什么地方,慈幼局吗?”
“可……”
杨枝踟蹰再三,才将已到了嗓子眼的话吐出来:“大人为何……留下了我?”
柳轶尘挑眉:“你拿自己和她比?”
“我和她……”
杨枝垂了眼:“……在大人眼里难道有不同?”
柳轶尘觑她,不答反问:“你这般想?”
“大人说过,我亦知晓,我在大人眼里早是司马昭之心……”
杨枝捏了捏手心,总算下定主意,定定道:“大人为何留下我?”
柳轶尘看了她一瞬,“只因……”
低头笑了笑,也不知在笑自己的荒诞还是这理由的荒诞:“你喜欢笑她却爱哭,本官案前天天卷宗堆积如山,不想找个成日哭丧着脸的触霉头。”
顿一顿,目光触及她饱满的额头,和那底下常常笑成一弯新月的眼,不由想起很多年前一个在病床前给他递包子劝他好好活下去的小团子——那小团子也是这般,笑得没心没肺,或者说,更没心没肺。彼时他不知道她从哪里来,后来又去了哪里。她在兄长亡故的那个大雨天突然出现,递给她老邱家的包子,告诉他,兄长嘱托她好好照顾他。
怎么可能?他兄长莫不是疯了?叮嘱一个不过才桌子高的女娃娃照顾他?
是以她后来消失,他也没追究,只当是病重里的一场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