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们说楚赦之这次前来,身边一直跟着一个长得好看的小和尚,应该就是你吧。”
她从宽腰带里面掏出一块令牌证明自己的身份:“若没有这剥皮鬼,我也不会特意暴露这些。道法大会,可以只是江湖的大会,但加上血月食和剥皮鬼,就不能撇开朝廷。不过我人微言轻,要是强行把官兵带进观中调查,必定受到江湖人的抵触,闹出事来我一个小护卫也扛不住。今日我本来是想找楚赦之说明情况加入调查,可我刚说要找他,就被直接带到这儿喝茶赏花。说实话,要是没有任务在身我也乐得听她们唱戏,但剥皮鬼在这个时候出现,我若回去什么都说不上来就太对不起薪水了。你看,这个小兄弟正好也要去找楚赦之,不如你就带着我们两个一起去吧!”
平阳王沈宣泽,我那便宜父皇最小的弟弟,在封地荆州一缩就是十八年,怎么也会对这件事感兴趣?我不动声色地介绍自己,脑海中却想起了离开西北前四明师兄和我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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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弟,”
清瘦得都有些吓人的四明师兄道:“我已决定离开平溪寺,去彷兰陪伴师父左右,你在外可不必忧心了。”
我感动于他的苦心:“多谢师兄,这次劳烦于您,九谏深谢师兄厚恩,师兄,请收九谏一拜。”
他虚扶我一下:“师弟,对你来说,是九谏这个身份重要,还是六皇子的身份重要呢?”
我一怔:“师兄知道我的身份?”
“你不必多心,师父或其他师叔都没有告诉过我,实在要说的话,便是我在泥婆罗做国师那几年多少也培养出了些对权势之争的敏感性。”
四明师兄看上去就一副很累的样子,稍微说了些长句子便有点喘:“师父退隐时,我虽重伤不曾清醒,但事后比对时间,再加上师门突然的动静便能猜到一二。再加上你赶去见靖柔施主时面上的焦急之色,便足以确定了。”
“我并非疑心师兄和师父,但其他人却实在无法相信,还请师兄谅解。”
我低头一礼:“那么我便与师兄说句实话,在我心中,九谏和尚的身份比皇子身份更令我珍惜。”
四明师兄点头:“那若有一日,这两个身份应尽之责有所冲突,你会选择哪一方呢?”
“佛祖怜爱世人,皇族也理当造福百姓,这两者之间有何冲突?”
我反问:“当和尚也并非必须天天坐在庙里,不入世如何出世,这一点,曾为泥婆罗国师的师兄不应该是最清楚的吗?”
四明师兄沉默地看着我,一向淡漠的眼中夹杂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那么,我明白师弟的意思了。”
我却被他的话语和眼神激出了一丝火气:“怎么,师兄也认为九谏没有佛缘吗?”
四明师兄轻叹:“大道得从心死后,此身误在我生前,有与无皆在一念之间,师弟,你尚未开悟,师父不提,我作为师兄也不便多说。师父年岁已高,你既决意同楚施主一起游历,也别忘了常给师父写信。师父统共九个弟子,唯有你伴他最久,情谊非比寻常,不要令他太过挂心。此外,还有一事我不得不提醒你。”
我低头:“师兄请讲。”
“皇室纷争暗潮不断,除了几位皇子,你还要小心平阳王。”
四明师兄道:“当年因二师兄叛逃远遁西域魔教之事,师父欠下皇室一个人情,也是师父带你隐居彷兰的源头所在。多年前,我曾见过平阳王一面,能让师父欠下人情的人,绝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