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手下看了看腕表,愣了一会儿,“现在是晚七点三十五分,蓝组和绿组的人马都在外面待命呢!”
“真是牛头不对马嘴,我只问你睡了多久?”
刘占元有些不耐烦地低吼。
那名手下战战兢兢地答道“禀报帮主,您昏『迷』了三天三夜!”
刘占元的脸『色』变得十分难堪,“司令来电报了吗?”
“司令让你安心养伤,他还特别交代,既然你已经失去了一条腿,他不希望你再失去一条胳膊。”
刘占元低头不语,脸显『露』出少有的温情,他掀开被子,坐立而起,翻身下床,努力调整失去右腿以后身体的平衡。站立一旁的那几个手下随即前扶住,他一把推开。有人开始献殷勤似的递给他各种各样的拐杖,他看了又看,极不情愿地挑选了一根适合城里使用的单边拐。
军统的土匪们看到领终于逐渐适应单腿拄拐行走的新步伐,一个个喜眉梢,其一名心腹高兴地向他报告“帮主,我们为你定制的假肢已从西北的远东国际医院托运回来了。不过医生建议,必须等伤口痊愈,右腿重新适应身体重心的平衡以后,才能使用。”
“叫司机去把车子开过来,咱们准备离开这里。”
刘占元头也不抬地吩咐,“我需要的东西,你们都准备好了没有?特别是假肢,千万不要忘了带走。”
负责内勤的手下小心翼翼地提着刘占元出远门需要穿戴的行装,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搁到床前的衣帽架。这套衣服从里到外,从外到内,从内衣到礼帽,甚至小到戒指,胸针,领带夹之类的装饰品,全部备齐。哪怕穿到全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显得过时。
刘占元坐在床沿,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顾忌地脱下身所有的旧衣服,一丝不挂地单腿站在他们面前,开始事无巨细地穿戴他即将到大都市的那身行头。他穿衣的过程非常复杂,至少需要两个人搭手帮忙,才能穿完。
因为他身携带的东西可不是为了赶时髦而精心装饰,而是为了防身加持杀人的装备。胳膊肘的袖子内衬里藏有一支曾经救他一命的微型手枪;佩戴的手表里暗藏一根可以抽缩的钢线;腋下的枪套里藏有一支消音手枪;另外还有一套紧急处理伤口的小型工具;腰间的皮带里扣着一把小巧锋利的匕。。。。。。无一不是杀人的玩意儿。
刘占元仿佛一个即将出宫的皇帝,他张开双臂,等待手下帮他套那件黑『色』大衣。一名手下谨小慎微地叠好他的围巾,因为围巾里编入的钢丝绳可以划伤人的手指,勒断人的脖子。
他郑重其事地戴围巾,负责内勤的手下开始帮他梳理凌『乱』的头。梳妆打扮完毕,原先那个放浪不羁的西北马帮匪形象不见了。他摇身一变,成为一个浑身带刺,随时可以杀人的刽子手,远看像一个落魄的富家子弟。
他站在梳妆镜前,自我陶醉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始佩戴手下拿过来的那个假肢。两名手下仔细地帮他捆绑假肢,他瞪着那个不属于肢体的冰冷附着物,脸的表情古怪而阴郁。
假肢穿戴完毕,他放下裤管掩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正常人。他拄着拐杖,在房间里地踱步,以便适应假肢。钻心的疼痛导致双腿无法站稳,只能依靠拐杖艰难地行走。
刘占元喘了一口气,声音低沉地叫道“咱们走吧!从今天开始,你们叫我刘占元,我不再是马匪。”
两辆乌黑锃亮的轿车,一前一后地驶出国军驻地的大本营,沿着一路到底的蚂拐街飞驰而来,稳稳当当地停在东北酒馆的门前。军统们簇拥着刘占元走出酒馆的门口,他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专属的座驾,脸『露』出一种厌恶的神情,命令道“第一组跟我走,第二组去东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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