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面看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的蚂拐镇,外出练『操』而归的刘占元骑着钟爱的战马回到东北酒馆的门前,勒马飞身落地。。豆大的汗珠挂满他那张年轻俊俏,英气『逼』人的脸蛋,汗水几乎湿透了他的衣裳,修剪整齐的头冒起一股腾腾的热气。
他抓起一张手下递给的『毛』巾,擦了擦脸的汗滴,一边解开衣服的扣子,一边往屋里走。恭候多时的副手张大民揣着一份密电,肃立在沏好茶水,备齐早点的茶几前。
刘占元脱下衣,随后丢给旁边的手下,身只穿一件灰『色』的短衬。他心平气和地落座,端起茶几的冷饮先干为敬,然后抓起盘子里的馒头啃食。张大民随即呈电,轻声报告“帮主,今早接到西北方面来电,二号目标已经抵达东城老家。自从昨晚他走进家门之后,至今还没见他现身。”
刘占元一边啃馒头,一边看了几眼电,然后随手丢给张大民,焦躁不安而疑『惑』不解地问“他们在申城的情报联络站被咱们军统一窝端了,地下党也被抓的抓,杀的杀。现在延河那边的情报站形同虚设,可是他们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反倒是咱们急得像热锅的蚂蚁。你们监视对面的头号目标还在睡大觉吗?”
张大民转头望着门外对面二楼的窗户,若有所思地说道“是的,帮主!那小子可真能睡,都日三竿了现在还没醒!”
“特么地,都火烧眉『毛』了,他却睡得像一头死猪!我可没有这等闲工夫跟他们继续干耗下去!”
刘占元说罢,快地拔出手枪,瞄准二楼的窗户,干脆利落地『射』出一子弹。
怦然而起的枪声在寂静的晨间显得十分突兀,不过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打打杀杀的日子。
子弹穿透对面二楼新装的白『色』窗纸,直接打到窗前新刷的墙壁,墙一大块黄泥扑簌簌地往下掉。沉睡的赵建国顿时惊醒过来,他抖落脸的泥巴,翻身坐起,探头窥伺窗外的动静,看看到底是哪个王八蛋惊扰他的美梦。
西北东城罗家小院,罗振刚的卧室里传出一阵孩童的嬉闹之声,一个眉清目秀,天真可爱,大约五六岁年纪的孩子光着膀子,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刘月娥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一边使劲往回拉,一边大声训斥,“赶紧穿衣服,小心着凉。”
半梦半醒之间,罗树林猛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摸』索床头的老花镜,然后快地架鼻梁。他抬头望了望窗外对面的卧室,隔着三丈多宽的院子,隐隐约约可以听到里面传来孩童的欢叫,以及孩子母亲刘月娥的低声斥责。
罗树林激动地翻身下床,他光着脚丫子,鬼鬼祟祟地走到对面卧室的窗口,偷偷『摸』『摸』地往里瞟了一眼,宝贝孙子在床跳动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立即折身返回自己的房间,连忙从床底捞出一双旧皮鞋套修长的脚板,快地披衣服,拔下床头珍藏许久的礼物,乐滋滋地走了出去。
他攥着昨晚赊账讨来的冰糖葫芦和糖画,笑眯眯地坐在卧室门前的石阶,望着阴霾密布的天空,满怀期待地等着,像他年轻时第一次见到情人那样欢心,那样美妙,那样令人向往。
孙子罗劲松最先从卧室里蹦蹦跳跳地钻了出来,他连滚带爬地越过门前的小台阶。孙女罗玉雯颤巍巍地跟在后面,她刚走了没几步,被母亲刘月娥一把逮住,抱在怀里穿鞋。刘月娥一边伺候女儿穿鞋,一边望着前面『乱』跑的儿子,“你慢点,注意看路,别摔着了!”
看到孙子和孙女的出现,罗树林心花怒放,脸的笑容格外灿烂。从他们出门的那一刻起,他的眼睛没离开过孩子的身影,这会儿他眼里只有孩子。他聚精会神地打量着眼前这两个可爱的孩子,心里想吃了蜜糖一样甜。孙子罗劲松能跑能跳,能说会道,已经到了学的年龄。孙女罗玉雯蹒跚学步,咿呀学语,刚满两周岁。他们几乎都遗传了老罗家优质的基因,男孩长得鼻子坚挺,五官端正,浓眉大眼,身材拔尖;女孩长相甜美,五官精致,丹凤眼,樱桃小嘴,美人胚子。
不过孩子的穿着却让他大跌眼镜。正所谓三分长相,七分打扮。而他那个毫无品味的儿媳刘月娥却不分轻重地把他们打扮得像地主家的公子和小姐,身充满一股浓浓的铜臭味,显得庸俗不堪,令人咋舌。
罗树林高兴地从台阶一蹦而起,即使他从昨晚到现在滴米未沾,早已饥肠辘辘,浑身冷汗直冒,此时他也忘记了烦恼与忧愁,忘却了饥饿和痛苦。他走下台阶,来到院子的央开始手舞足蹈,像只土狗一边兜圈子,一边回头找它的尾巴。
他嘴里不停地哼唱着自编的童谣,“一二三四五,山打老虎;老虎不吃人,山有敌人;敌人不说话,个个装哑巴。机关枪一响,敌人投了降……”
孙子罗劲松终于跑到了他面前,喜出望外地看着面前这个有点陌生的老头,惊喜地冲去,紧紧抱住他的大腿,非常亲切地高喊“爷爷,爷爷回来了!妹妹,我们的爷爷回来了!”
他一边呼喊,一边望着身后蹒跚而来的妹妹。罗树林闻言,激动得老泪纵横,他一把抱起孙子,紧紧搂在怀里,亲了又亲,看了又看。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心酸和苦累,似乎都已化为灰烬,灰飞烟灭,烟消云散。
刘月娥脸『色』阴沉地牵着女儿罗玉雯跟来,当罗树林看到儿媳大为不悦的神情,立即停止了亲吻宝贝孙子的动作。他微笑着蹲下来,把孙子放下地,然后将冰糖葫芦塞到小家伙的手里。
那小家伙顿时欢呼雀跃,“谢谢爷爷!妹妹,你看!爷爷给我冰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