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挡人球员眼中,排球先于反应神经,飞到了他的脸前……
他打排球那么多年,始终认为排球是不能寄予人类感情的——
攻手的掌根与排球触碰的零点几秒,无论喜怒哀乐,都无法把情绪传递到排球上。
但是,飓风般袭来的这一球,颠覆了他所有认知。
扣球,是能带杀气的……
“嗬!”
挡人球员倒抽一口气,想转身,想逃离,想偏出排球轨迹,身体却被排球上带的气势压死,脚下灌铅,寸步难移……
极度恐慌间,他脖子侧歪,排球擦着他脸边砸过去,耳上碎发飘动,似战栗。
他维持着防守接球的姿势,僵在原地,人生第一次理解“劫后余生”
的涵义。
甚至分不清救他一“命”
的是运动员能力还是求生本能……
他的球员见他表情不对,过来扶了他一把:
“没事,别自责,球速太快,你没防起来正常。”
挡人球员:……
这一刻,他很想骂人。
但骂出来队友也不会懂,那股杀气冲他一人来的。
队友还在鼓劲:“这次防守失败无所谓,下次一定……”
下次?
挡人球员脖子和生了锈一样,涩滞地转向余柏。
余柏恰好也在瞅他,神色郁然,像是在疑惑:
怎么这么难杀?
挡人球员全身汗毛直立,冰凉的手捂住队友的嘴:
“没有下次了!”
随即,他踉跄到教练组前,抖如筛糠:
“教练,快把我换下场吧,我坚持不了,再坚持下去会si……会疼晕……”
“……知道了,你再去找队医检查,好好休息。”
“谢谢教练!”
集训教练替换上另一名球员,叫了个暂停,部署新阵容的打法。
挡人球员强撑着软成面条的腿,挤进观众群,感受不到球场上那道视线才松了口气……
队医再次见到他,惊异道:“这么快又受伤?”
“我肌肉、骨头都没伤。”
“……”
队医停住翻医疗箱的手,“那你找我是?”
“我来缓一缓。”
挡人球员恍惚道,“队医,你知道吗,打排球死人的概率很小,但绝不为零……”
“?”
队医欲言又止,“我认识一个精神科的医生……”
七人队在友谊赛中没教练,暂停时只能聚在一起,七嘴八舌讨论战术。
临时队长宁洲却一声不吭,静默思考之后,拉走余柏单独问道:
“刚才那球,你难道瞄准了对面的人打吗……如果猜错了先给你道歉,我不是故意怀疑你……”
“是。”
余柏表情理所当然,“可惜我手腕没压好方向,几次都没有对准。”
宁洲语气冷下来:“非要用暴力解决问题吗?”
余柏歪头观察他,不解道:“不是我先挑事的,他吼你、推你,还掐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