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上墨点的脸颊,“你是我的女儿,我总是能用得上的。只要我用得上,阿四就算是成才了。”
阿四顺着阿娘的手,挠了挠自己的脸,“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总觉得不能成为一个太坏的人,但我好像也做不成一个大好人,也不想活的太累,然后过得开心一些就好了。”
皇帝肯定女儿的想法,“这也很好啊。所以你不必急着去细读那些古仁人的话,也不必去强求自己做圣人贤人。我为皇帝,半生勤恳,至今少有懈怠,就是为了让我的女儿可以任意选择。”
阿四如听仙音,浑身暖洋洋的,甚至想问那我要是想做皇帝怎么办
但又顾忌甘露殿中还有宫人在,没有让胆大包天的言论漫出唇齿。
皇帝似乎看穿了女儿的疑问,将手搭在案头通体赤色的印玺上,笑道“即使我儿想要这印玺也是无妨的,而今的天下不好坐,阿四就得尽量变成帝王之才。这话我和你的三个阿姊都说过,我觉得你们四人中太子最合适,若是有不服的,只管来取,我也乐得清闲住到兴庆宫去。”
第69章
皇帝不啬于和女儿分享自己的权力,她也事先告知“我认为这是世上最舒服的位置,坐到这儿,你大可以再去做另外的事,但你要是先选择了其他的,未必还能回头。同样的,你要是想坐上我的位置,这件事本身也回不了头。”
权力是最迷人的毒药,没有人能够在沾染之后全身而退,即使是皇帝。
阿四上辈子整整二十年,也从未有人教过她要去争权夺利,这点上她的心境和稚气的面容旗鼓相当。从前她沐浴在阳光下,以为明月不过如此,直至今日,她终于有幸站在山巅面对一轮耀眼的太阳。
一阵手足无措后,阿四黏在母亲跟前,悄悄问“那我能以后再考虑吗”
拥抱太阳是美事一桩,但她没炼成铜皮铁骨保证自己不晒化了之前,还是不多想比较好。
“当然,”
皇帝笑道,“这个答案你大可以放在心底,也不必告诉旁人。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有些想法是不能说出口的。”
阿四迟疑地扫视周围木头桩子似站着的宫人,歪头仰视阿娘,仿佛在问这是可以对人言的吗
皇帝扶额大笑“等你长大还要十数年,若是太子连你都摆弄不明白,她又怎么会做太子”
这天的事情有没有传入太子耳中阿四是不知道的。
她照常作息、习武,偶尔去东宫祸祸哪家送来的美人、和东宫属官寻摸来的奇特美食。太子从没表露出和从前不同的样子,阿四自知除非阿姊们有意透露,凭自己的道行想要勘破她们的心思,至少还得再修炼十年。
这年姬宴平的生辰,皇帝照姬赤华的例大办一场,麟德殿再开盛宴。无数的女官每日都要路过阿四习武校场外的宫道,她们对未来满是朝气的设想经常落进阿四的耳朵,偶尔还会有女官说出一些对阿四充满幻想的喜爱。
阿四一概认为是她们对皇帝阿娘的仰慕,爱屋及乌啦。
直到某个小宫人无意间和旁人谈论起,现今几个亲王的封号似乎都出自“五霸”
。
阿四后知后觉,三日后麟德殿开宴,她还没和三姊商量彼此的封号呢都怪科举的事儿,她都忙忘记了。
阿四失神间手中长棍一甩,滑向尤熙熙的肩头。
尤熙熙轻松格挡,问道“阿四心不在焉的,是在想什么”
自从尤熙熙现阿四的身体恢复得快、耐力也好,她下手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客气。
阿四手掌微微麻,鼓着脸说“我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今天要不就练到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