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灼仰头看她,被看破思虑也不挣扎,那点凉冷的秋风气无形散开,眉目带笑。
“知道了。”
“我看你不知道!”
没办法,她这位上任的‘老婆’,实在是一个寡言少话,但无处不妥帖的人。
之前粉丝们得知消息,立刻在评论区排起高楼恭喜祝福,颇知情识,同样跟随潮流喊起了大嫂或者姐夫。还有人询问以后他是否会有机会出镜,或者说上一两句话。对此,臣妍当然不会不征得卓灼同意就答应。
两朵玫瑰可怜巴巴地在置物柜上平躺着,无人搭理,直到主人觉得对面人的脸和手都变热,终于得以摆脱包装的束缚,替换掉那些快谢掉的雏菊。
饭后,他们照旧肩并肩一起在厨房收拾残局。
臣妍听着窗外雨声,闲聊间不免说起这几天账号的反馈,提及粉丝的请求,先主动下了结论,犹疑着道,“不过你是大学老师,不太方便露面吧。”
卓灼接过她手里的碗筷,略作思索,“不能经常,偶尔一次应该可以。”
臣妍点点头,另有一番考虑。
聊天意见类肯定是不太行,纯粹的美妆类倒是不错,最安全的,应该还是经久不衰的男女朋友换妆题材。
她一边想,一边下意识扫了一眼卓灼的眼睛。
眉骨很高,薄薄的内双,睫毛浓密,正是很适合眼影的类型。
恰巧卓灼要放回筷子,伸手一抬,自下而上地将她圈住,又抽回手,二人错位,不免四目相对。
身侧人像看出她有些想法,帮她解掉身后围裙的蝴蝶结,低声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
臣妍一心动,当然就有些手痒。
周缘缘和臣女士都曾经做过她的模特,没道理对眼前这位不动手。
“就先试着拍一拍,反正素材也不一定能用。”
她的眼神闪亮,每当提出请求,就十分让人难以拒绝,于卓灼就更加管用。
收拾完毕,臣妍将人拉至自己常年拍摄的梳妆台,熟练地打好灯,调好相机,本来还想着要不要进行一番说服工作,谁知道,卓灼不仅不反抗,并主动用夹子夹起额前的刘海,端端正正地抬头。
显然,这已经是他唯一能自行完成的步骤。
“这样?”
他被人看着打量也没有不自然,略略指了指自己的脸。
卓灼在日常生活中多数时候都是从容的态度,但这会儿显然对于美妆一无所知,于是坐得也很安静,比刚刚进门还要乖巧内敛些。
臣妍得偿所愿,为这份乖巧心满意足。先一步摸起他的五官,分明已经蠢蠢欲动地拿出化妆刷,还要惊讶,“这么乖,一点都不反抗。”
卓灼知道的不多,顺手拿起一个看起来像是粉底液瓶子交给她,被即兴科普了妆前乳的存在,立刻举一反三,从善如流地换成她指点的物品。
“很早以前就想说,”
臣妍刷子和粉扑齐上阵,为他这防晒霜都不用的皮肤感叹,不经意地流露出艳羡,“印象里,你好像从来没彻底晒黑过啊……”
这一点,于他们曾经一起生活的时期还要更明显些。海岛的太阳是唯一有作用的,不过依旧是稍过些日子又恢复如初。
卓灼闭着眼睛,还要在思考间习惯性给出一个合理解释:“可能因为我喜欢的运动大多都能在室内完成?”
哪有他说的这么轻巧。
臣妍不置可否,微微低头,捧起他的脸颊,继续作导演状指挥,“抬头……再低点,诶,对,就这样,保持。”
眼前人的底妆准备已经成功做好,可看来看去,怎么都觉得对方头上少了点什么东西。
她四下张望,灵机一动,从抽屉里摸出一个与自己同款的猫耳朵带,给人带上,终于觉得圆满,“这才对嘛。”
这才像是她掌握主动权的样。
臣妍志得意满,抬着他的下巴,吩咐他闭上眼睛。
一旁的相机任劳任怨地工作,旁观着灯下的一切。
对方坐着,她站着,几次调整姿势,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面前人的怀中。身后的手微微虚扶,随着时间的流逝,又变作轻贴,主动地给她借力。长时间保持站着躬身低头的姿势本来就容易腰酸背痛,臣妍中间活动了几次脖子手腕,见反正有人可靠,干脆心安理得地享受起这份不动声色的支撑。
遇上这样好挥的素材,她的胆子不知不觉也大起来。
中途挑了大地色系,愣是认为没什么挑战性,直接顺手拿出冷色调的眼影盘,预备着挑战时下正潮流的所谓猫系烟熏,配头上那两个耳朵,多好。
“别动啊,”
臣妍忍住笑,低声恐吓,认真严肃,“这颜色一旦手抖了,可真的很难救回来。”
卓灼明显不知何为恐惧,依旧答的沉静,“听臣老师的。”
臣老师满意点头,动作却顿了顿。
身上是一件薄薄的家居服,她又一直低头俯身,很难不察觉到男性呼吸间的气息。
她当然知道自己这副打扮有多松散,更知道气氛安宁,窗外的雨都比往日微妙。可是之前酒店,视频通话,那么糟糕的披头散都被人见过了,没有道理……
蓦地,卓灼皱了皱眉。
“啊,”
臣妍意识到自己的走神,顿时紧张起来,“戳到眼睛了?”